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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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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花树林里又传来嗒嗒的脚步声。

  胥子关回过头去,看见樱花树的阴影中出现了一身白花蓝底的和服,低矮的石灯笼只能照亮她的下半身,白花在火焰中开的荼蘼。

  “实在是照顾不周。”

  白川小津端着木盘的身影终于全部出现,“忘了给先生准备浴袍。”

  她将木盘放到石圆桌上,从瘦颈瓷瓶中倒出一杯清酒。

  胥子关并不在意,问道:“会长他们走了?”

  白川小津点点头,邀请胥子关在石桌边坐下。

  “一人娘清酒,酒质柔软而辛辣,希望胥君喜欢。”

  胥子关尝了一口,一道火线落到腹部,然后一股酒气升到鼻尖。

  “一人娘是昭和初年崛起的清酒品牌,和那个时代带有一样的气质,勇往无前,不留后路。”白川小津轻声介绍。

  胥子关放下砂质触感的陶杯,并不关心一家酒厂是如何崛起的,转而问道。

  “大江会长所说的那个人,白川小姐你知道他的情况么?就是砍伤桐生君的那个人,大江会长口中的……”胥子关斟酌了一下用词,“鬼?”

  “那是‘幽灵’中新晋管理层的一位年轻人,在‘幽灵’的几次出击中展现了令人惊叹的身手,被称作‘鬼’是因为他打斗中身形飘忽,出手狠辣。”

  “叫什么名字?”

  “野良川,是‘幽灵’头目野良恭平残废多年的儿子,一直坐在轮椅上。”

  “残废多年?”胥子关一挑眉。

  他是练武的,自然知道残废多年是个什么概念,别说残废多年了,单是躺着不动几个月,恢复训练就需要数周之久,残废多年意味着肌肉几乎全部萎缩,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尚且不易,怎么可能身形飘忽如鬼。

  “很神异吧。”白川小津自酌自饮。

  脚下甲府盆地万家灯火跟天穹星海相映成趣,胥子关端起陶杯将清酒一口饮尽。

  他现在已经搭上‘极恶’桐生一马的线,只要等桐生一马苏醒就好,偏偏这时候‘幽灵’里又出了个野良川……

  难不成当个两姓家奴?反正他还没正式加入‘极恶’。

  胥子关看着杯底的酒渍,缓缓将这个想法抹杀了。

  “我大概要离开了,白川小姐,时间不早了,你也尽早休息。”胥子关站了起来。

  “我已经给胥君准备了客房,从这返回东京还要不少时间,您可以在这先住一晚。”

  胥子关想了想,点点头。

  “那请跟我来。”

  白川小津走在前边,两人穿过幽静的青石板路,依旧是和风建筑。

  “房间中有小型浴池,直通温泉水,睡前可以用来舒缓疲劳,请您尽早休息,我也要回去了,桐生君还没醒来。”

  说到桐生一马时,女人露出柔和的笑容,月光投在她的侧脸上。

  长岛雅治双手绑成一起吊在横梁上,只有脚尖能着地。

  血涎从下唇上滴落,每一次呼吸长岛雅治都感觉到胸口疼痛。

  “我没法联系到他。”在间断如风箱的呼吸声中,他这么说。

  审讯他的是昨晚面包车上的干事,此时他穿着黑色背心,露出健壮的肌肉。

  “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他是你的徒弟。”干事走到长岛雅治的面前,用力的扭扭脖子。

  “他只是寄读在我这的留学生,昨晚是我带他来长长见识。”

  “留学生?”干事抓起长岛雅治的头发,捏着他的脸,“留学生会去救极恶之龙?还好全家有监控,不然我真信你了。”

  “咚!”

  一拳重重的落在长岛雅治的胸口上,他的身体像沙包一样向后甩起,吊起的痛苦让他的脚尖拼命撑着地面,但很快下一拳就粉碎他无谓的这种坚持。

  干事打完一套组合拳之后气喘吁吁,倚在桌子上,拿一根毛巾擦干净脖子上的汗。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另一名‘幽灵’探头进来。

  “没必要再审了,另一边已经供出来了,老大让我们过去。”

  干事懊恼的把毛巾甩在桌子上,一脸失望。

  “我还以为会是我先审出来呢。”

  “是那女孩的男朋友招出来的,那女孩没受住死了,年轻人就是比老骨头好对付啊。”

  挂着的长岛雅治听到这句话猛烈的挣扎起来,挣开他那青肿的双眼。

  “你们干了什么!”

  “老头闭嘴啊!”

  干事前冲一脚踹在长岛雅治的腹部,绑手的绳子吱呀乱响,长岛雅治向后高高荡起,一串血珠落在地皮上。

  “放开我!渣滓们!”

  长岛雅治瞳孔发赤,满嘴鲜血,犹如噬人。

  “你早点说也不会这样啊,错在你身上呢老头!鬼叫什么啊?!”

  干事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梆”的砸在长岛雅治太阳穴上,长岛雅治相邻的那只眼睛瞬间充血——

  怒吼止歇,长岛雅治的意识体统崩溃,保护机制形成,他垂下头,腿上的肌肉松弛,脚尖无力的拖在地上。

  干事把沾血的烟灰缸扔到一旁,穿上外套。

  “走吧。”

  两人打开门离开屋子,只剩个中年男人像个吊死鬼一样挂在那,血涎稀稀拉拉的滴在地上。

  两人轻轻的敲门,门打开了一条缝,两人轻手轻脚的钻了进去。

  房间采光极好,大片的阳光洒在办公桌上。

  那样的位置本应该坐着一个姿态从容而威严的中年资本家,每一个电话都关系着数个公司的盈亏,但现在有两条腿担在那近万美元的桌子上,一只皮鞋还在不停的抖。

  在如此大的采光范围下,只有那个年轻人沐浴在阳光里,其余所有的‘幽灵’都缩在阴暗中,不敢跨过那条明暗分界线。

  野良川舒服的躺在小牛皮靠椅中,手指在小松飞鸟那部智能机上滑动。

  “还真是可怜的爱情啊。”他窥探着小松飞鸟的隐私,毒辣的嘲讽。

  周围的‘幽灵’在等待,可野良川跟看不见似的,一直等玩够了,他才向阴影中的众人问到。

  “他说那个人叫什么?”

  “胥子关。”

  哪怕‘幽灵’们白白等了二十分钟,腿都酸了,依旧有人第一时间回答。

  野良川打开电话本,找到姓名为胥子关的人,仍旧一刻不停的抖腿。

  他简直享受死了这种鲜活的感觉,能够走路、能够杀人、能够暴虐,也同样享受被众人敬畏的感觉,不过不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他切切实实的力量。

  他狂妄、他嚣张、他肆意凌虐猎物、他刻薄的讽刺帮内高层,他无所顾忌的在女人身上驰骋。

  无人能阻止。

  他感觉自己以前的人生简直白过了,现在才算真真正正的活着,他在新生,他恨不得捂着自己的胸口高呼哈利路亚!

  手指按下,野良川将手机放到耳边。

  然后他旋转靠椅,正面着清晨的眼光,在阳光下大笑。

  电话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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