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
洞玄仙庭湖。
刘越轩一手按住道宫阵盘,一手运用拘神禁术,将这具尸首囚困于其中。
尽管这太虚道人的人身,已经陨落了去,但刘某人自觉为人谨慎,仍然还是运用拘神禁术将他困住。
而此刻太虚道人的执念,便也很是明显了。
他能感应得到,庄冥修行的是太虚清气化龙篇。
庄冥如今已是货真价实的真龙,修行的法门源自于他,但他本身最终落得一个垂暮晚年,身死道消,反而是这个相隔了数百年的后辈,得到了真龙血脉,获得了真龙传承。
太虚道人生前,或许会为此而妒忌,甚至掠夺真龙血脉,但死后的他,残留的执念,反而是要看一看这个后辈的变化。
没有过多的恶意。
只是先辈想要看一看有了出息的后辈。
或许在他生前,没有见过真正的龙族,也想要看一看,真正的龙族,究竟是什么样的。
除此之外,便是想要借助洞庭龙君仙府当中的阵法,回到北域。
那或许是唯一通往北域的道路。
正是因此,刘越轩通知庄冥,接引这具枯骨,落叶归根。
“只要完成了,好处还是不少的。”
刘越轩咕哝了一声。
洞庭龙君仙府当中。
庄冥已经登上了龙君高位,获得了属于洞庭龙君的传承。
但他还没有完成最后的考验。
如今只能算是半个洞庭龙君的继承者。
最后一层考验,便是经过这洞府之中的阵法,进入北域,而究竟在北域作甚么事情,就连金龙也没有给予答案。
进入了北域,寻找洞庭龙君需要的答案,自己找到需要寻找的道路,也是一种无形间的考验。
“你想要干什么?”
金龙忽然出声。
高位之上的庄冥,舒展长躯,似乎想要解开仙府的阵法。
难道这是要放弃最后一层考验,就此离去?
金龙这般念着,眼神中略带失望,甚至有寒意一闪而过。
“自然是打开阵法。”
庄冥知晓金龙之意,也没有隐瞒此举之意,只是说道:“打开洞府,接引死物,随我入北域。”
金龙低沉说道:“想要携带其他存在,进入北域,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如今的你,只是初步通过洞庭龙君的考验,而并未成为真正的洞庭龙君,你可以进入北域进行最后的考验,但不足以携带更多的东西,进入北域。”
庄冥平静道:“不允许携带任何生灵,不允许携带任何存在?但我可否携带法宝丹药之物?”
金龙顿了下,才道:“此为防身之物,无妨。”
庄冥继续说道:“外边有具枯骨,已然死绝,目前便是我用以炼制法宝的材料,我携这法宝材料,进入北域,不算违背规矩罢?”
金龙陷入了沉默当中。
庄冥眼神如常,然而心中暗喜。
死物傀儡不好说话,点化过的更容易以言语说动,尤其是这种点化不久的,虽然具有古老存在部分影响,但基本就跟三岁孩童一般容易忽悠。
大德圣朝,苍云洞天。
守护神树的生长,比预料之中更快,毕竟是用了至宝,作为栽培。
而庄冥真身显化为人身,来到了真龙学府所在。
“真是稀客。”
内中传来淡淡的声音,道:“龙君日理万机,忙碌无比,竟然有闲暇来本宫这里。”
庄冥笑了声,说道:“大德圣朝,日渐兴盛,各地官府建设,均已稳定,朕也没有之前那般繁忙了。”
永恒公主平淡说道:“即便没有这般繁忙,龙君也不会到此才是,以龙君的性子,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此,所为何事,龙君还是直言,无须拐弯抹角。”
庄冥停顿了下,才道:“确实有事,关于天荒与北域。”
永恒公主没有回应,似乎在等他继续开口。
庄冥这才继续说道:“公主可知,道宫阵盘被盗一事?”
永恒公主应道:“本宫原先不知,现在知晓了。”
庄冥说道:“事关太虚道人,此人出身北域,在天荒纵横无敌,九百年前,闯入道宫,在上古仙神尽数沉眠的时候,盗走了阵盘,如今他的龙身死在天荒北部,人身死于洞玄仙庭湖。目前来看,他一夜暴毙,在八九百年前,能够出手灭他的,唯有大神通者……”
永恒公主似乎陷入思索当中。
“人身与龙身?此言何意?”
庄冥这才想起,永恒公主从一开始,就认定他是南域领主之子,尽管后来诸多疑点,但是永恒公主似乎没有猜测过,他是继承了南域领主血脉的另一头真龙。
到了后来,此事不算什么隐秘。
但是永恒公主,对他有所顾忌,并没有对大德圣朝境内,过多探查消息,因此她对庄冥的印象,依然停留在南灵之子的层面上。
听得永恒公主此言,庄冥稍有迟疑,终究如实相告。
太虚清气化龙篇的玄妙之处。
聚圣山第十三真传的身份。
以及修行此法的真相。
随着庄冥开口。
这里陷入了沉默当中。
庄冥微微沉默。
南域领主,太古苍龙,仅次于祖龙的存在,逼近大神通者的存在,圣宫八灵之一……而南灵之子,身份也可谓极高。
失去了南灵之子的身份,便失去了一层上古时代的身份。
他只是后辈的修行者。
若在以往,他或许会考虑到是否被看轻了一些,但在如今,作为白圣君的弟子,作为圣贤的真传,庄冥并没有低估自身的身份。
失去了南灵之子的身份,失去了上古时代龙子的身份,但他还是诸天万界唯一的真龙神兽,他还是大德圣朝的龙君,他也还是白圣君的真传弟子。
他的身份光环,并没有失色。
反而因为是纯粹的后辈修行者,更让人觉得惊叹。
“很好。”
永恒公主这般说了一声,语气不咸不淡。
但庄冥素来是个揣度人心的人精,当即察觉到了语气的变化。
永恒公主似乎并不恼怒,反而稍微少了一些源自于身份上的矜持。
这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