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开始也被这动静给吓住了,不过好歹她也当了多年的当家主母,很快就回过神来。
就看到自己最喜欢的一个花瓶,被一铁勺从桌上给扒拉了下来,砸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顿时心都要碎了!
气急败坏的让身边的婆子丫头:“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拦着!”
一面又向着外头喊:“外头的人都死绝了吗?怎么随便放人进来?就算是县令大人的岳母,也不能这样冲进来啊!简直是强盗——”
本来袁夫人和袁家大姑娘说嫁妆的事情,就只留了一个心腹的婆子和丫头在身边。
哪里是张婆子带着的这几个婆子丫头的对手?
更不用说,这婆子丫头手里还都拿着家伙,那架势岂止是要砸东西,只怕她们拦着就要连她们一块砸了。
到底是袁夫人最信任的,后头主子看着,那个婆子没奈何,硬着头皮上前,才一伸手,话都还来不及说,就被一棍子给敲到手肘,又酸又疼又麻,几乎没当场去世。
剩下的那个丫头机灵,看这架势不对,不说上前,反倒后退一步,口里喊着夫人我保护你,站在了袁夫人的面前。
一时屋里砸得稀里哗啦,外头也闹得沸腾。
袁家的下人自然听到了袁夫人的叫喊,她们倒是想进来,可是,院子里站了十来个官眷夫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尤其是其中那个,眼尖的还记得,那可是县太爷夫人。
那县太爷夫人就站在门口,如同拦路猛虎,谁敢过去?
又听得里面一会子尖叫,一会子就是哗啦啦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袁家的下人们面如土色,站在院子里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连跟着进来看热闹的各家官眷,也都小心翼翼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好半日,才听到里面打砸的声音慢慢小了,大家心里才敢松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大家都看看,砸完没?砸完了就给老娘到后头院子里,将那袁家二少爷的那个妾给老娘找出来!老娘倒是要看看,是哪个没羞没臊满口胡沁的贱人,在背后乱嚼舌根!“
“找出来后,带到老娘面前来!你们袁家没家教,不会管教下人,老娘今儿个就替你们袁家好好教训教训!”
这话音一落,就听到袁夫人愤怒到极点的声音:“你就算是宋大人的岳母,也不能这般不讲道理!这么大白天的跑到我家来砸我的院子!简直是欺人太甚!咱们家老爷跟宋大人好歹也是同僚,你们这是要干啥?是要撕破脸吗?”
“我明儿要跟老爷去县衙击鼓鸣冤去!宋大人竟然纵容家眷迫害同僚家眷,还有没有王法——”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终结了袁夫人的慷慨陈词。
“呸!别跟老娘扯这些!是谁先欺人太甚的?你们袁家既然敢放纵你儿子的妾,给我闺女泼脏水,就别怪老娘找上门来!还击鼓鸣冤?你敢去,老娘就敢当着全县的人问,谁给你们的胆子,污蔑县令夫人的?你们敢做初一,老娘就敢做十五!”
“老娘今儿个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既然有胆子煽风点火,放纵你家里的人在外头嚼舌根,道东家长西家短,就别怪老娘出手!就是天王老子来,老娘也不怕!”
“今儿也让你们长长记性,那舌头也别太长了,太长了,就别怪老娘拿剪刀给绞了!”
外头听的人,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听了这话,忍不住都浑身打了个哆嗦。
胆子略微大些的,就偷偷拿眼睛去看王永珠,想看这位县令夫人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结果,就只看到王永珠微微笑着,跟那日在县衙后院招待大家时候一般无二,看着特别的和气。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那些官眷和下人们,都忍不住心底发寒,往后头退了两步。
张婆子从里屋出来,后面呼啦啦的跟出来的都是自家的婆子丫头。
王永珠见了,忙搀扶着张婆子,环顾了一下,这袁家夫人所住的正房三间已经被砸得落不进去脚了。
倒是旁边的厢房还无事,因此只含笑道:“今日之事,倒是要劳烦各位夫人陪着我多呆一会子了。这外头冷,不如我们到厢房里坐着等?”
说着就示意吴婆子,去将门给推开了。
袁家的下人们一个都不敢出声,方才那听到的一幕,给了她们太大的惊吓,谁还敢反驳。
因此倒是王永珠似乎成了袁家的主人。
厢房门开了,这屋里也烧着火炕,倒也暖和,看起来倒似乎是袁马监的妾室住的地方。
推开门,一个满面惊慌的年轻女子,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王永珠也没理,扶着张婆子进了屋,在上首坐定了,才道:“行了,你们没听到老太太吩咐吗?去把那位袁家二公子的爱妾给带过来——”
跟着来的丫头婆子,方才痛快砸了一场,只觉得神清气爽。
尤其是砸得还是平日里她们要仰望的高高在上的官眷自家,忍不住心里都有一种隐秘的快感。
听了王永珠的吩咐,当下毫不迟疑的答应了一声,就要往后院而去。
曲氏咬咬牙,上前一步:“夫人,贵府的人恐怕对袁家不太熟悉,免得找错了地方。我身边的婆子对袁家倒是熟悉,可以给贵府的人带路!”
不怪她这般,而是她方才想明白了,今儿王永珠这架势,是明显要撕破脸闹大。
袁家此时不知道,可等他们回过神来,很快就能知道是自家给县令夫人那边传的消息。
尤其是今日她们还被喊过来,看到了袁家被县令夫人打脸的场面。
袁家丢了这么大人,肯定会怀恨在心,她将袁家已经得罪得妥妥的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得罪得更狠些,直接站到宋大人这边。
反正自家男人也在宋大人麾下讨生活,听自家男人回来偶尔透露的那意思,这宋大人虽然年轻,可手段了得,尤其听说背景也十分厉害,不过是下来镀镀金,历练两年,就要高升呢。
不如早点投诚,以后说不得还能得宋大人高看一眼,自家男人就这样了,可家里还有几个儿子呢,总得为他们打算一二不是?
更何况,今日这情况,只怕这县令夫人也是存了这心,跟着来看这热闹,还想脚踏两条船不成?
以前她还当这县令夫人性子温软,如今看来,倒是个厉害的!
厉害点好!厉害点,她们倒是更安心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