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王永珠的吩咐。
其他人就忙忙的将东西分开了往院子里搬。
忙活了半日,终于赶在日落前,终于大致归置好了,晚上能将就着睡上一夜。
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第二日再重新布置就好了。
姚大听了那几个本地婆子丫头的话,已经偷空去先采购了一批柴米油盐和一头现宰的羊回来。
这地方蔬菜水果少,出去购买的时候也是下半晌了,姚大初来乍到,还没摸清楚情况,虽然问过那位小吏,可他也是说了几家铺子平日里有卖,一般过了中午就关门了。
没奈何,姚大只得匆匆回来了。
还好丁婆子早就听说这地方苦寒,夏天的时候,将那瓜啊、葫芦啊、菜苔什么的,都晒成了各种干货。
此刻只打水烧热,将这些干货泡在热水里。
见了这羊,也倒不惧。
这一路,她已经跟那赶车的老把式讨教过这滩羊的做法了。
先将那羊肉切成大块,泡在水里,将肉里的血水给漂干净。
才架起一个大锅来,打上清冽的井水,将洗干净,剁成大块的羊肉丢下锅去,煮出浮沫来,将浮沫给撇去。
再丢入葱姜,小火慢慢炖煮着。
煮了约大半个时辰,那香味就四溢出来。
鼻子十分灵敏的宋小午他们,已经开始吞口水了。
金壶和简单到底年纪小,被这香味勾得都钻到厨房门口守着了。
尤其是简单,咬着手指头,不停的吸溜口水。
丁婆子见了,忍不住一笑,从那锅里挑出两大块来,舀入碗中,撒上细盐,浇上一勺子汤,一人给了一碗。
金壶和简单抱着羊肉碗,想喝汤,又怕烫,干脆捞起羊肉,就蹲在厨房门口啃起来。
羊肉刚出锅,一咬,里面的汁水涌出来,烫得两人呲牙裂嘴,却舍不得吐出来,只在院子里跳脚。
王永珠和张婆子在屋里收拾那些细软,听到外面的动静,再闻着香味,忍不住都笑:“这味道真香,我都站不住了,娘,咱们也别收拾了,先去尝尝味道,晚上回来在收拾。”
说着,竟真丢下收拾的活计,拉着张婆子往外走。
出来就看到金壶和简单,啃得香甜的样子,越发有了胃口。
丁婆子那边,因为时间来不及,只来得及焖了一大锅米饭,又贴了半锅的饼子,炒了几个小菜,也像模像样了。
王永珠和张婆子和金壶在东厢房旁边的耳房摆了一桌,丁婆子他们剩下的人,就在厨房旁边的小屋里摆上一桌。
这羊肉起锅之前,才撒入了盐,又还有吴婆子在厨房边角落里,居然寻觅到了一窝香葱。
掐下来,洗干净切成葱花,洒在汤上面,又香又好看。
王永珠和张婆子还有金壶三人,居然就这么干掉了一小盆。
吃到最后,都吃得有些撑着了,金壶捂着肚子直哼哼。
被王永珠拉着两人,一起在院子里走着消食。
看到丁婆子来收拾碗筷,还忍不住问了一句:“那羊肉还有没有?”
丁婆子忙道:“还剩下半扇没动呢。”
“那你再切上一小半来,就按照先前的再坐上一锅,预备着大人和简先生他们回来吃。”王永珠叮嘱了一句。
丁婆子忙领命下去了。
她倒是多了心眼,拿着吴婆子一起,顺便把面和好了,放在一旁醒着,就守在厨房里,等着宋重锦他们回来。
宋重锦他们一直到了戌时快到亥时才回来,直接从前面衙门和后院相通的那个小门进来的。
宋小午和宋小未守在两扇门之间,见人回来了,忙迎了上去。
宋重锦和简怀风都一脸疲倦之色,今日本来交接,不过是将任命文书核对一下,还有一些手续办一办。
偏偏这因为前任县令被锁拿进京后,赤城县到底没了一县之长,就有些乱了章法。
再加上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这拖了几个月,积压的事情,还有一些上一任留下的烂摊子,这些官吏们都快兜不住了。
好不容易新县太爷上任,人人都松了一口气,恨不得今天就将手头的那些事情给丢出去,不粘手的好。
宋重锦自然没那么傻,什么都没弄清楚,就稀里糊涂的接过来。
天知道里面有多少烂帐,因此只各种推辞,一直闹到了天黑。
才有人提出要给县令大人接风。
到了外头酒楼,别的不说,烤骆驼先上了一头,据说这可是塞上一道名菜,轻易不会做来吃。
听说是先将蛋煮熟,然后塞入宰杀好的鱼肚子里,再将鱼烤好后,塞入鸡肚子里,将鸡烤得焦黄后,再塞入羊肚子,然后烤好羊之后,才填入到骆驼肚子里,中间还要用米饭、杏仁和松仁之类的塞满填充。
再将骆驼烘烤至油亮金黄,香气扑鼻。
这菜从早上就准备,一直到了这晚上,基本才能好。
宋重锦和简怀风还真没见过,几十号人,就围着这头烤好的骆驼团团而坐。
肉由厨子削下来,最细嫩最好的那一块,自然奉给了宋重锦。
宋重锦品尝了一口,赞了一声好,大家才敢动筷子。
开始还有几分顾忌,可吃肉要就酒啊,宋重锦先给自己和简怀风服下了解酒药,倒也不怕。
只是这西北的酒烈啊,都是烧刀子,酒入口,辣的顺着喉咙就下去了。
酒量要是差一点的,只怕一杯就倒了。
敬酒的人太多,宋重锦都没吃上几口肉,酒倒是被灌了不少。
从骆驼吃到羊,再吃到鸡、鱼、最后一个蛋那是精华中的精华,被恭敬的呈给了宋重锦。
这一顿饭从天黑起,吃了几个时辰,蛋都凉透了,上面凝结了一层白花花的油,尤其是,这蛋还是个鹅蛋,跟成年汉子的拳头一般大,看着就怕。
宋重锦很是怀疑,这只怕是这些本地官员是借机要用这蛋来噎死他。
可看着大家殷切的目光,大有大人你不吃,我们亲手喂你的架势。
只得硬着头皮给吞了下去,只噎得他差点失态,忙灌了一杯酒,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不然只怕他就要成了历史上,刚上任吃接风宴就被蛋噎死的第一人了。
好不容易散了宴席,就急急忙忙的回来了。
身心俱疲,只觉得这顿饭简直要了人命了。
将简怀风送到前院,他就直奔后院去了。
张婆子已经扛不住早就歇息了,院子里点着两只气死风灯,摇摇晃晃的昏黄的灯光,看得人心里就暖洋洋的。
王永珠一直在上房守着,听到了动静,忙迎接了出来。
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酒气。
还好她准备了热茶,先让宋重锦喝了茶,又让人打来热水,让宋重锦洗漱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丁婆子就已经将炖得烂烂的羊肉和汤,还贴了几个饼子,一并给端了上来。
宋重锦本就晚饭没吃多少,喝了不少酒,虽然有解酒丸不碍事,洗漱了后,肚子里就空空如也了。
尤其是最后那个蛋,冷冰冰的在胃里不舒服,就想吃点热乎乎的。
当下先坐下来,喝了一口热热的肉汤,整个人到胃里都暖和了。
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道:“给前头简先生他们也送一点去,他们晚上也都没吃好。”
王永珠给他递了一个饼子,“你放心,我已经让送过去了。你慢点吃,这是晚上没吃饭?”
饿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