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三人看着那桌上摆着的赏赐,张婆子先忍不住了,“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见过皇帝的赏赐呢,哎呦,今天可算见到了!“
“我在后头可听说了,赏赐了金银啊,还有什么笔啊纸啊,首饰布料什么的,少说也得几百两银子吧?皇帝也不好当啊,这么多做官的,还娶了那么多娘娘,这挨个赏赐过来,得多少银子才够啊?”
“这么多好东西,放在咱们乡下,一家子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张婆子一边感慨着,手下可没迟疑的将那明黄的绸缎给一一掀开,就看到一托盘上,十锭金元宝,十锭银元宝闪闪发光。
还有一个托盘上是几个形状各异的盒子,看样式里面装着笔和砚台和墨块之类的,旁边单独用红绸捆着几刀上用白鹿纸,洁白如玉,莹洁可爱,这纸一般都是上供御用,此刻被赏赐下来,亦是难得。
张婆子就算不识货,看着这纸张的颜色,就知道肯定值钱,连碰都不敢碰,生怕不消息跟蹭脏了。
最后一盘子里面就是放着一匣子宫中的首饰,珠光宝气,十分精致,还有几匹颜色娇艳的绸缎料子。
张婆子看得爱不释手,摸着料子就已经开始琢磨,等出了孝,用着料子给自家闺女做几件好看的衣裳了。
那边宋重锦只看了一眼,就坐到一边喝粥去了,这粥放了这么一会,刚好入口,配上几样小菜,清爽又顺口。
两碗粥下肚,宋重锦只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想要喝茶,被王永珠给拍开手,只给他一杯白水:“喝了酒,可不能喝茶。”
宋重锦也不恼,笑眯眯的接过白水,轻抿一口,甜丝丝的,里面放了蜂蜜,只甜到人心里去。
见张婆子在一旁捣鼓那些赏赐,宋重锦才问:“我隐约听着什么王家,齐国公府,今儿个在后头,可有人为难你们?”
王永珠提起这个,冷笑一声,将王氏和齐国公世子夫人的干得那些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最后才狠狠的道:“今儿个当着这么多人,也就只给了那王氏这么一点小教训,算是便宜她了,以后逮着机会了再好好收拾她一通,给你出气。”
宋重锦听闻王永珠和张婆子没受欺负,这才松了一口气。
冷笑道:“我先前从前头书房出来,就听宋五给他汇报这事呢,我说怎么这突然将皇上的赏赐都给咱们送来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王永珠满不在乎:“有好处咱们收着就行,管他是因为什么。反正有了皇上的这赏赐,这京城是没人敢再拿你的身世来说嘴了。”
那边张婆子看完了赏赐,刚好听到这话,也道:“可不是,下次要是还有人敢嚼舌根,老娘还拿大耳瓜子刮她们!”
宋重锦心中感动,只是心里却想着,晚上还得嘱咐一下永珠,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尤其是出了国公府,她们娘俩可千万不能再出手了。
这京城里权贵甚多,宋重锦不得不承认,如今他们一家,还是托庇在宋弘的势力之下,不然,今日张婆子掌掴王氏,还有王永珠让王氏断腿,就算没有证据,可以齐国公的势力,要找他们的麻烦,硬要说成是她们,也轻而易举。
越是如此,宋重锦心中越是燃起了斗志,永珠和岳母为了自己,什么都不顾的挺身而出,自己自然也不能让她们失望。
他们一家本来是不想跟国公府扯上关系,可宋弘逼着他们回来,逼着他们去争去抢。
他回府本来目的是为了查清齐欢当年的死因,还有那个金印到底是什么?对宋家,他压根就不想要,因为那是宋弘的东西,他只觉得恶心。
可如今他才知道,他还是太天真,进了京城,进了宋家,就由不得他们了。
即使他不想去争抢,宋弘已经将他当一个靶子立在了那里,所有的人都以他为敌,容不得他后退一步。
他若是退了,身后的永珠和岳母怎么办?所以,他不能退!只能进!
宋弘不就是这个打算吗?那他就如了宋弘的意。
世子之位,世子夫人之位,他要定了!宋家,他也要定了!
只是宋弘将来千万可别后悔才是!宋重锦露出一抹冰冷之极的笑容来。
齐国公府。
因着王氏中途醒来,又哭又喊,闹得太医都不能给王氏把骨头接上绑好,只得熬了一碗汤药,给王氏灌了下去,要药劲上来,王氏才消停了。
太医开了药方,又留下几贴药,才要告辞而去。
那齐国公夫人却不松口,让人拦着御医不放,要他守在自己闺女隔壁,怕有什么万一。
这次出诊的太医姓鲍,极为擅长接骨正骨,也是因着齐国公派了他家公子,亲自去家里请,才答应来的。
本以为不过是些许的小事,估计是小孩子什么的跌断腿之类的,接骨正骨完就没事了,哪曾想,到了齐国公府才知道,这受伤的是那鼎鼎有名的王家姑奶奶。
男女有别,好在他也一把年纪了,加上王氏骨头断的位置还不算太尴尬,鲍太医本着医者父母心,目不斜视的将骨头给慢慢正好,又让王氏的贴身丫鬟,将配置好的药给涂抹在断掉的骨头附近,然后又指导着丫头将骨头用木板固定好。
忙出了一身汗,还没耽误听了一耳朵王氏是如何受伤的经过。
接骨正骨这么多年,骨头是因为什么而断,鲍太医一上手就知道,这才明白这王氏为何受伤,他本就心中疑惑王氏这肋骨也就罢了,这腿骨断得还有几分蹊跷。
听了这些婆子的话,鲍太医心中就有了猜测,只是这做太医的,早就习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不然这揭露出来,王家不见得感激自己,宋家那肯定是要恨上自己的。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太医,何必搅和到两家斗法里面去。
因此缄口不言,只当什么都没看出来。
忙完一切,鲍太医就提出告辞,这王家人的嘴巴跟筛子一样,这些话能当着他一个外人说?
要知道,做他们这一行当,真的是不想听各家的阴私,要知道,这知道的越多,死得可就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