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享让人把醋和酒拿过来,齐遇就拿出随身携带的灸疗设备,熟练地开始给本色信仰施针。
一边扎还一边摇头叹息:
“可惜我家帅爸爸不在,不然在醋酒灸之后,先用三棱针刺合子穴,再用火罐吸血排毒,最多三五天就能好了。”
“这样一来你的本色信仰也能少受一些罪。”
齐遇终于明白,宦享的马却在整个比赛的过程中,嘴里连一点白沫都没有出现。
不仅没有白嘴,还俨然一副屈从的模样——头部和颈部悉数放低,眼睛和耳朵全都朝向两侧。
虽然,本色信仰飞节的劳损,比较具有隐藏性。
但是,如果团队的人足够认真和重视她的健康问题,多给她拍几张片子,多拍几个不同的角度。
肯定是不难发现本色信仰除了肌腱之外的飞节问题。
至少,像A妈那种级别的兽医,一看就能看得出来。
也会在情况恶化之前,控制并且妥善处理伤病。
本色信仰的团队看起来很豪华,却只会看着她肌腱反复不断地发炎。
发炎之后再打消炎针、还是不行就打封闭。
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让本色信仰看起来没有跛足的问题。
可是光看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麻木到感觉不到疼痛,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看起来一个一个都好像很职业的样子。
实际上,根本就一点都没有尽心尽责。
竟然还一度职业到,想要阻止齐遇这个没有资质的“野路子”,给本色信仰“野蛮施针”的暴力行径。
很难想象,宦享在这种团队的配合下,是怎么骑着一匹屈从而不是主动配合的马,达成盛装舞步五星骑手成就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带着本色信仰跟着你回家去呢?”宦享在齐遇的叹息之后,很快就有了新的想法。
“啊?不好吧,你一个大男生,跟着我一个刚刚成年的美少女回家,你让我爸和Ada怎么想呀?”齐大兽医正经不过十分钟,就又开始皮了。
“你不要误会啊,我不会住到你家里去的,我会自己找酒店,你和你的家人只要帮我照看一下本色信仰就好了。”宦享大哥哥赶紧解释。
宦享并没有齐遇话里面传达的那个意思,解释起来特别的认真。
认真到齐遇都开始有负罪感:
“呃,介个……内个……你都听不出来我是在开玩笑的呀?刚刚那个就和我叫你宦官哥哥是一样的玩笑呀~”
齐遇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这个类比会不会让宦享觉得更好受一点。
“你叫我宦官哥哥,可没有像是在开玩笑,我貌似听到你好几次都差点脱口而出。”
“你明显是认真而不是开玩笑地在叫宦官哥哥。”
宦享并不是一个不能开玩笑的人。
刚刚郑重其事的解释,更多的是因为,在齐遇的“提醒”过后,觉得自己之前说要跟着齐遇回家的表达确实有问题。
他可是北欧绅士,又不是什么流氓,哪有十年没见,一见面就要跟着一个小女孩回家的道理?
这样的说法,的确有点不妥。
齐遇已经成年,但是在宦享的印象里面,她始终都还是一个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都被宦官哥哥发现了呀~”齐遇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但却一点都不心虚的感觉。
反正是大哥哥自己要姓宦,又不是齐遇强迫他姓的,是也不是?
宦享笑了笑,没有接受也没有反驳,毕竟,他已经过了那个还会纠结自己姓氏的年纪。
大哥哥笑得太好看,以至于齐遇在一分钟之内,第二次出现了欺负成年人的负罪感。
“宦享哥哥,你能不能跟我回家这件事情,你问问我爸或者Ada好了。”
“Ada能做我爸的主,我可是做不了呀~”
“我家帅爸爸呀,现在已经是Ada家的了~”
齐遇对于要不要让本色信仰到布里斯班,是持开放态度的。
如果不是昨天情绪过于跌宕起伏,和Ada说了什么自己根本就不要参加宦享的生日会这样的话,齐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肯定就自己帮忙打电话问了。
现在嘛,呃,有点不好意思再和A妈说小宦先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行,那我等下打电话问一下Ada,谢谢你送的生日礼物。”宦享很愉快地接受了齐遇的提议。
“啊?谢啥呀?我这都还没有送呢?你就谢?”齐遇差异地嘴巴都变成了O字型。
“你不是送了醋酒灸吗?”宦享的脸上挂着很和煦的笑容。
不是陌生的,不是礼节性的,就像是冬日的暖阳,徜徉其中,怎么都看不够。
奇怪,宦享是小哥哥的时候,齐小遇同学也没有盯着看的习惯呀,怎么变成了大哥哥,长相也没有特别大的变化,感觉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醋酒灸是送给本色信仰的,你难道还人马合一了呀?”齐遇不喜欢被别人盯着看,自然也不会盯着别人看。
尽管有点不舍,齐遇还是很快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人马合一不是盛装舞步的最高表现形式吗,能人马合一是我的梦想。”宦享大哥哥很会聊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梦想总是要有的,就算实现不了,总归也能让自己知道肖想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呀~”齐遇说话的逻辑很少按照正常的剧本走。
“你这话说得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接才好了。今天就先过生日,不想马术的事情了。”宦享有点不想继续和盛装舞步有关的话题。
但齐遇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过生日呀,宦享哥哥今天这样过生日好像有点不太给力呀~”
“怎么都没有给我们家摇滚伏尔甘准备一块蛋糕呀~”
“你看他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我刚带着他出门前,可是已经和他说,你这里有好吃的蛋糕的了呀。”
同样是在马场过生日,齐遇一般都是在户外和自己的心肝小匠匠一起过。
宦享显然是在房子里面,准备了一个只有人类可以参加的派对。
“马还可以吃蛋糕的马?马能消化奶油吗?”宦享还是第一次听说可以拿蛋糕给马吃的。
“呃,介个呀~我也不太确定马能不能吃奶油呀~”
“反正呢,好的蛋糕都是动物奶油,马是草食性的,我肯定不会给摇滚铁匠吃奶油蛋糕。”
“但是小哥哥你都不懂得变通的吗?”
“人类的蛋糕不能吃,你就不能在准备点马类的蛋糕吗?”
“马类蛋糕?那是什么?”第一次听说马类蛋糕的宦享,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准备。
“奇怪呀,也不知道马儿生病了,也不会给马儿做蛋糕,那宦享大哥哥你都会什么呀?”齐遇忽然就有了谜之优越感。
“我大概只会骑马。”宦享的表情,有点复杂,说不上来是尴尬还是难过,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
宦享从十八岁开始练习盛装舞步,从训练之初,就一直都有顶级配备的团队跟着。
和马有关的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他亲力亲为。
这一点,纯粹靠自己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摇滚铁匠给拉扯大的齐遇,比较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此处的一把屎一把尿什么的,纯属修辞手法。
马一生下来就能自己走路,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哪一种哺乳动物的幼崽,是像人类的小孩这么无助的。
生下来的时候,不要说是走了,就是头都抬不起来。
齐遇虽然不是特别的敏感,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自己刚刚的话,让大哥哥的情绪有点不太好。
把一个过生日的人,弄得心情不好,并不是齐遇的本意:
“宦享哥哥,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这么严肃干什么呀?”
“摇滚铁匠昨天已经吃过蛋糕了。”
齐遇笑着蹂躏了一下蓝荷·TJ的脑袋:
“你再怎么喜欢吃甜食,也要有个限度,等下牙齿全都坏掉了,就会影响生命值和生存质量的,知不知道?”
心肝小匠匠一脸无辜地看着齐遇——为什么说有生日蛋糕的人是你,说不能吃的人也是你?
“哎呀,心肝小匠匠呀,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呀,你作为一匹马,又没有假牙可以装,你再怎么盯着我,我也不会再做一个马类蛋糕给你的呀~”
齐遇试图通过和铁匠的对话来化解尴尬。
没曾想,却把隔壁差不多家的大哥哥,给弄得更加失落了:“本色信仰从来都没有吃过马类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