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中略带书卷气,却不失刚硬,循声望去,只见黑纱阁主身后大树,缓缓走出一位锦衣人,紧接着又是几位鱼贯而出,身材魁梧,落在其身后,显然是随从。
中年人见状起身,右手一挥,手下尽皆站起,围成圆圈,护住曹丕。
其话语不留情面,曹丕眼神转冷,看着来人,很年轻,身体修长,眉清目秀,气质略显阴沉。
年轻人走到阁主身边,微笑点头,好似遇见故识。黑纱弯腰行礼,却好似例行公事。见此情形,虽不知其底细,却能判断两人职务高低,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曹丕皱眉思索,想起一人,
“如此年轻,就有不凡的气度,可是江东陆逊?”
年轻人停下脚步,心里暗赞一声,不过,脸上没有变化,
“曹公子真是好眼力,难怪会脱颖而出,被委以重任!”
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对其话中之意,毫不在乎,曹丕说道,
“阁主行事,略显莽撞,吕宾已经起了疑心,恐会生出变故,不知陆公子可有应对之策?”
陆逊摇头,不以为意,
“曹公子多虑了,区区一个吕宾,能比关候?岂能改变荆州大局。再说,寒月此举,反倒令其疑神疑鬼,乱了心志,某倒要看看,他还能出奇谋,化解凶险之局?”
此时的吕宾好似初出茅庐,未建大功,虽然惊艳,但在世人眼里,不过是后起之秀,要说与关羽相提并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曹丕看重吕宾,除了情义,更多的是与仙有关。
事已至此,无法更改,陆逊说得也有道理,曹丕犹豫片刻,再次重申两家约定之事,看了看黑纱阁主,起身想要离开。
“曹公子请留步,先前承诺之物,可曾带来?”
陆逊询问,让曹丕微微一怔,语气略带不屑,
“此行来得匆忙,未曾携带,待到大事了结,不会食言。”
说完转身,带领属下离开,直奔襄阳方向。
看着远去的一行人,陆逊双眼一亮,唤过一位随从,低身吩咐,让其小心行事,不要被人抓住把柄,随从行礼快速离去。
看着黑纱俏立,陆逊双眼闪过异样情绪,柔和地说道,
“寒月,,”
“你可真有本事,一路跟踪,所为何事?”
黑纱语气清淡,直接划出距离,不带含糊。让陆逊立刻闭嘴,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呆立半响,陆逊拿出一封手书,说明是刘夫人让其转交,
似玉纤手伸出,接过手书,展开细看,不知道为什么,娇躯微颤,状如伤痛。
一双眼睛充满怜惜,陆逊的手指微动,却不能伸出。
黑纱看完手书收起,深吸一口气,陷入沉默,不知在想什么。陆逊轻问,
“关家小姐身在何处?”
不知手书内容,黑纱阁主犹如被摄魂,毫无反应。
原本想借此,引开话题,助其脱离伤悲,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陆逊顿觉尴尬,微微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四周很安静,偶有蛙鸣。
感觉黑纱心情稍有平复,陆逊轻声说道,
“主公的意思,如果有机会,可以杀掉吕宾,此人已经得到高层信任,不可留!”
“方才是谁说,此人不过区区之辈,我可是听得很清楚。怎么现在又如此紧张?”
黑纱终于开口,却不留情面,语气带着讥讽。不知情的人听见,还以为两人是对立。
奇怪的是,陆逊依然没有生气,反而解释道,
“此人能得长史大人重视,岂能是区区之辈,方才一说,不过是搪塞曹丕。”
陆逊的意思很明显,黑纱没有交出关家小姐,引起曹丕不满,在此重要关头,两家不宜为此分裂。
不过,黑纱好似并不领情,挥手打断,
“不用说了,吕宾一事,我自有主张,不用你来教训。自己的事情办完了吗?”
两人身份虽有高低,但是黑纱归于刘夫人,以刘夫人的地位与脾气,孙权都得让三分。陆逊无语摇头,带着属下离开,自去办理要事。
黑纱见其消失,拿出手书,再次细看,双手用力撕碎离开,脚步略显凌乱。
再说曹丕一行,寻得坐骑,一路奔行,蹄声隆隆,速度飞快,眼见就要越过边线。
突然,四下发出呐喊,大队人马涌出,把曹丕一行团团围住,去路被堵,只得勒住马匹,中年人大喝一声,何方贼人,居然敢拦路。
领头之人也不多言,挥手下令,数人窜出,举起长枪,一阵乱戳,马匹吃痛,鲜血长流,嘶鸣不断,有打转的,也有直立的,
几个属下骑术不精,被摔落马下,只见刀枪齐齐招呼,瞬间化作肉泥。
曹丕久经沙场,努力稳住坐骑,抽出长剑,看着拦路之人。
“汝等拦路,可是为了钱财?”
领头人大笑数声,
“某乃廖化将军麾下蒙童是也,得参谋令,等候多时!曹公子,既然来了,就留下性命吧!”
听得一声曹公子,曹丕瞳孔一缩,身份暴露,蜀将蒙童又人多势众,此次凶险,不好脱身。
领头人驱动坐骑,举枪杀奔过来,其部从也挥舞兵器,齐齐围攻。
中年人领着属下,死命抵抗,护着曹丕朝襄阳移动。
刀来枪往,一番打斗,曹丕一行,又倒下数人,中年人见势不妙,大声怒吼,希望能有魏军赶来查探。
包围圈逐渐缩小,曹丕与中年人背靠背,四下遮拦,脸色都不好看。
还好,领头人受了一击,伤势颇重,也不敢逼得太紧。
正在危急之时,一队兵马奔来,竖着魏旗。领头人听得动静,看清来将,急忙招呼一声,勒转马头,逃向一处,其众手下也是一哄而散,各自逃离。
魏将奔近,看见曹丕,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言称救援来迟,请责罚。后面士兵拜服一地。
曹丕认得此人,乃曹仁部将吕常,虎口脱险,劫后余生,心情大好,令其护佑,朝襄阳城进发。
一路奔行,中年人想起属下被杀一空,二公子差点殒命,大骂吕宾,虚情假意,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发誓要取其首级,悬挂在襄阳城头。曹丕呵斥,让其闭口,见其不明,感其忠义,耐心解释,
“仙长要取吾命,不过寸许之间,何用假借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