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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封喉血马与绝世好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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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是哪里人?”北照世问道,手中小心地将酒坛子盖上,动作轻缓而优雅。

  经历过两次生死,现在的北照世的心境早不是曾经年少时候的北照世能够比拟,世上鲜有什么值得让他焦躁的事情了。

  屋子尚且弥漫酒香,被窗外的飞雪吹得几分清寒,仿佛格外的有味道,江丹橘眨了眨眼睛,望着身旁的北照世问道:“照世怎么忽然关心起姐姐的事情了?”

  门外风雪似乎大了,吹动窗户喀嚓作响,北照世将酒坛子放回了门后边儿的空地,嘴上回道:

  “姐姐前一句还责怪照世怎么不关心姐姐,现在照世关心起来姐姐,姐姐又觉得奇怪,怪不得人常言:女人心,海底针。”

  北照世这话逗乐了江丹橘,她伸手轻轻揪着北照世的耳朵,嗔道:“你说你一个小屁孩儿,一天哪里学的这些话?”

  “疼疼疼,姐姐松手,耳朵没了,要破相,破相照世以后就娶不着漂亮老婆了!”

  “噗哈哈哈!”看着北照世这不过十岁的年纪,却已经开始担心自己日后长大讨不着好看老婆,江丹橘没忍住捂着嘴笑起来,身子抽搐不停。

  笑完后江丹橘对着北照世说道:“小小年纪不害臊,脑子里天天想些什么事情?”

  北照世摊手。

  “姐姐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江丹橘闻言回道:“姐姐我原是余国西部的山阳县人,家里在山阳开了一家医馆,后来入山采药遇见了大虫,是外出游历的老师救了我一命,而后老师见我对药理有着独到的认知,觉得我很适合学医,便询问了我的意见,最后将我带回了曳剑山。”

  世上的奇遇并不少,这种故事不在于老套,而是当一个人真正遇见的时候,无论前人说书之中发生过多少次,最后都会觉得惊讶。

  看!这事儿竟然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于是江丹橘这位心地的善良的少女活了下来,猛虎死于章修来的剑下。

  得是多大的幸运,才能让江丹橘在万千可能之中,在正确的时间撞上了正确的人。

  所以,无论是谁,一生之中的际遇本就充满着传奇色彩。

  北照世清楚地认知到了这一点,胸腹口有些舒坦,好人有好报这本就是一件让人觉得欣喜的事情。

  “姐姐这事儿得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也不算许多年前,那年十一,今年姐姐十五。”

  一封急报,在飞雪之中被一匹带血的马送回了曳剑山。

  这马奔波了数百里,一回山看见了人,便立刻倒地暴毙,那名看见马儿的门外弟子的确吓了一跳,这诡异的场景配合上清晨蒙蒙亮的阴暗,让人心头瘆得慌。

  消息传回了曳剑山门内,大约不到半个时辰,便有数道矫健的身影潇洒踏雪而来,他们看着山门口已经被冻僵的马儿,面色里透露出一丝说不出的凝重。

  其中一位老者躬身在地上拾起了一封带血的信,这天飞雪漫漫,好在没有被雪埋住,否则还得花费不少精力去雪里面找,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血马封喉,这是星海山的人急了。”老者淡淡一笑,打开信封,上面的内容他基本便能够猜到。

  七百年前,曳青云手持绝世好剑纵横天下,破开武学极尽三十三重天,登临自在之境,而后销声匿迹。

  他的出现是一个迷,消失亦是一个迷。

  曳青云离开得十分突兀,也没有给门中任何一个人交待,然而留下的书信与绝世好剑却表明了这是曳青云自己的决定,而非某种不可抗的外力。

  同一时间消失的,还有天下最出名的铸剑师,绝世好剑的锻造者:欧冶。

  这人的名气在余国并不逊色于曳青云,手上出过十八把名剑,七百年来遗失了十二把,还剩下六把。

  即便是他死后的七百年,依然没有任何一个铸剑师能够达到欧冶当年的铸剑境界。

  “所有人都知道,绝世好剑是欧冶借给青云祖师的,这柄剑锻造极为奇特,除了曳青云,全天下无人能用,这个‘借’字,其实和‘送’没有区别。”

  “星海山的人似乎发现了,绝世好剑上面记载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它们想要收回这把剑,重新冶炼,趁机研究一下剑上究竟有些什么秘密。”

  老人语气里充满了莫名,其实按照规矩来讲,他们面对星海山,站不住理。

  星海山的人说得很明显了:这剑是欧冶送给曳青云的,现在曳青云死了,所以这剑应该物归原主。

  “不妨拿回去与山主看看,这事儿事干两宗之间的关系,咱们可做不了主。”

  一名美妇人站在老者身后,怀里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孩,天寒地冻,婴孩的面色却格外红润,全然没有受到影响。

  老者点点头,将信交给了身后的一位中年男子,几人拿着信身形快速闪动,很快消失在了飞雪之中。

  “老头子我总觉得今年忘记了什么事情……”

  他看着远山苍茫,雾气弥漫,略显浑浊的目光里面露出一丝疑惑。

  “童长莫不是忘记给章长老送酒了?”

  老人微微摇头,伸出手指抹开了婴孩脸上飘落的雪花,说道:“前些时候老朽倒是让弟子拿酒去送过,虽然章老头不爱喝酒,但这酒本身有药效,亦可入药……不是这件事情。”

  美妇人宠溺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婴孩,往回走着,嘴上说道:“年末之后就是新弟子入门了,长老恐怕得好好准备一下,这不是一件小事。”

  “曳剑门虽是练剑为主,但也不能一味地浸淫此道,该学的诗书,该背的文章还是得背,圣贤之道对人的情操和出世帮助极大,日后弟子下山行走江湖,光会舞刀弄剑可不行。”

  老者点点头,颇为赞同道:

  “李荼护法所言极是……学武不学文,枉为余国人。”

  岁末对于大部分人而言都是一件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这一段时间注定有它的特殊性,在这一天内,人们会为了过去的一年丰收与付出庆祝,也会为了未来一年的美好而展望。

  朗山亭固然是一处热闹的地方,因为此处人丁稀少,所以同门之间没有太多的竞争,关系便十分融洽,可惜的是,峰顶冬日太过寒冷,如若不是修练过内家的功法,很难抵御。

  所以北照世不能待在峰顶,那里的温度不适合他。

  因为他留了下来,于是江丹橘也没能上去参加峰顶上面自家师兄师姐举办的宴会。

  二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围坐在炉火边取暖,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彻底将上下山的路封死。

  到了此时此刻,除非是轻功出神入化之人,否则便是山外天境界的高手,想要登上峰顶那也绝无可能。

  “姐姐如今修炼,可有所获?”

  时日飞逝,十数天而去,北照世的伤基本痊愈,但是身子骨依然娇弱,他并没有急着找章修来询要内家功法,纵然北照世确信,以章修来对他的宠爱,这种小事对方不该拒绝。

  练武一事,没有什么急头。

  天赋好,不差这十几天。

  天赋不好,更不差这十几天。

  在先前的接触之中,章修来已经告诉过北照世,他的经脉宽厚干净,天生就是一块学武的好材料,只是学武一事需要有恒心与毅力,否则即便是天赋上佳,也很难有所成就。

  当然,这样的话,北照世耳朵也听出茧子了。

  做什么不得有毅力?

  做什么不得有恒心?

  章修来是在说废话,而且说的一本正经,甚至表情很神圣……这就有点不得了了,很明显,章修来说这话的时候,自己被自己洗脑了。

  不管北照世信与不信,反正他自己先信为敬。

  外边儿的光线阴暗,炉火闪烁在江丹橘光洁的脸上,她回道:“收获吗……”

  “学剑这么久,收获自然是有的,倒是还得多谢照世愿意与姐姐分享这么多东西,若是没有照世,姐姐怕是不知还要吃多少苦头,才能走到今日这一步。”

  剑道一途,感悟最是宝贵,能将这些东西细致地讲出来已经是不凡,然而让江丹橘最为感慨的,还是北照世的那颗心。

  从前听人说过玲珑剔透,直到今天她才看见,原来真有这么一回事儿。

  和眼前这个小孩子待在一起,江丹橘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宁静。

  宁静才能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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