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被禁足了?”
魏国公府,刚从徐达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徐妙云一脸惊讶。
徐达脸色凝重道:“不仅如此,陛下与太子还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整个朝廷上下所有人都清楚,朱标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太子。
而是大明朝未来绝对的继承人,不可能更换的那种。
大明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朱标的班子都相当的牢固。
这些班子,也是朱元璋特意为其打造的。
可以说,将来若是朱标即位,那绝对是众望所归,理所当然,无人会生出异样的心思。
但此时,太子却被老朱直接禁足在东宫之中。
在此之前,老朱和朱标不是没有争吵过,但从未闹的这么大过。
这不免就有人会多想了。
毕竟,谁不想荣华富贵呢?
“爹,恐怕是太子哥哥和陛下提了那件事了。”
徐妙云稚嫩的脸上,是凝重的神色。
徐达点点头道:“妙云,你和爹想的差不多,所以爹才特意来问问你,当时那位苏先生说那件事的时候,除了你和太子之外,还有人在场吗?”
即便是老朱自己的亲儿子,钦定的太子都被直接禁足了。
徐达一想到自己女儿也参与到了这件事里,内心就止不住的担忧起来。
“没有,爹,除了我会和太子哥哥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听苏先生的讲课了。”
徐妙云认真的回答道,她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徐达听到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那还好,太子那边我并不担心,以他的品行,是不会牵扯到你身上的。”
朱标的德行,那是朝堂公认的仁慈宽厚。
徐妙云却是说道:“女儿是没事,但苏先生就不一定了。”
苏璟!
毕竟一切都是苏璟教的,这是绕不开的。
徐达听到这话,面色微凛道:“妙云,你可别想太多,那位苏先生闯的祸,让他自己收拾。”
如果说之前的苏璟是整个朝堂内的香饽饽,不少朝臣都想结识一下的话。
现在的苏璟已经是落水狗,没人想和他扯上关系。
徐妙云说道:“父亲,女儿知道轻重,不会做傻事。”
虽说仰慕苏璟的才学,但妙云可不想牵连徐家。
“那就好,反正我们看着就好,那位苏先生怎么样,与我们无关。”
徐达点点头,这才彻底的放心下来。
徐妙云眼珠子一转,说道:“不过父亲,苏先生乃是奇人,此事或许会和我们想象的发展不太一样。”
不过只是一面之缘,苏璟的言行却是让徐妙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朱标不遗余力的夸赞,甚至是吹捧。
徐妙云可不曾听过朱标有那么吹过一个人。
“哼。”
徐达冷哼一声道:“不一样又如何?这位苏先生,心思不纯,迟早要遭祸殃!”
对于苏璟,徐达并没有很好的感受。
说到底,还是苏璟那管绅一体纳粮的建议,损害到了他的利益。
屁股决定脑袋,古今至理。
徐妙云并没有反驳,她只是越发的觉得,苏璟说的话,太对了。
东宫之中。
宋濂的步伐轻快,心情显然相当的不错。
苏璟这位败坏太子的假先生,终于被朱元璋给发现了!
自己才是太子最合适的老师,自己教导的才是太子应该学的。
“太子殿下,奉陛下之命,臣来为教导殿下讲解《国语》。”
宋濂手捧着《国语》,一脸认真。
朱标朝着宋濂行了个礼,恭敬道:“宋师教导,学生必定认真听讲。”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被禁足而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在苏璟身边学习的时候,苏璟经常会做一些新奇的物件或者是新奇的实验。
失败是常有之事,苏璟却从未抱怨,反倒是乐呵呵的面对。
在苏璟的榜样之下,朱标自然也有了相当强大的情绪掌控力。
失败而已,不值一提。
看到朱标依旧尊重自己,宋濂也是非常的高兴,随即便翻开了手中的《国语》:
“民生于三,事之如一。”
“殿下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朱标点点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人一生中要侍奉君王、父亲和老师,始终如一。”
“不错不错。”
宋濂满意道:“父生之,师教之,君食之。非父不生,非食不长,非教不知,生之族也,故壹事之。”
“父亲给予生命,老师给予教化,国君给予食禄,没有他们,便没有了人,所以要一心一意的侍奉他们。”
君亲师为人本,这也是封建社会很重要的纲常伦理。
宋濂奉命前来讲解《国语》,朱元璋的心思显而易见。
只是,这一次朱标却提出的不同的意见。
“宋师,学生有疑惑。”
朱标开口道。
宋濂立刻道:还请太子殿下详说,臣必当讲解清楚。
朱标问道:“只有父亲可否生下孩子,没有老师可否得到教化,没有农民可否吃到粮食。”
一发三连问,直接问的宋濂有些懵。
朱标继续道:“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见非母亦是不生。”
“孔子曾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可见每个人都是老师,教化本身就是相互的。”
“食禄即是粮食,粮食由农民种植,从土地产出,无田无民便无粮。可见民大于君。”
平静的论述,简单的事实。
直接干的宋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和你扯纲常伦理,你跟我论述实际情况。
这太子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宋师,不知道可否解答学生心中疑惑?”
朱标继续追问道。
他当然知道宋濂来教他《国语》是什么目的,自己的疑惑也只不过换了一种角度的质问。
知道的人很多,但说出来的人很少。
因为能讲解《国语》的人,至少也能站在师这个位置上。
《国语》是维护他们自身利益的工具。
那次星空下的夜谈,朱标依旧牢记在心。
苏璟的话语,如今得到了印证。
“太子殿下,容臣冒昧一问,此言是否是那苏璟所教?”
宋濂转换话头,将矛头对向了苏璟。
朱标看向宋濂,神色平静道:“宋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是苏师教导如何,不是又如何?”
“难不成他说的是错的,我说的就是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