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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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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夫“……王爷,咱们刚过了驿站不久,还要再往前走百十里才有人烟。”

  驿站?

  她改主意了,还是得想法子逃走才行。

  不说绍崇显抓自己的目的如何,就算真的跟他去了南夏,作为一个人质,大概率也会被看管起来,能见到萧景的几率十分渺茫。

  再说萧景提前好多天去了南夏,万一等她们赶到,他正好又回大渊了,那不就错过了吗?

  “那需要多久?”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那不得两个小时?

  “你这不是千里马吗?怎么这么慢?”

  苏小酒抱怨一声,看向桌上的茶杯“没有吃的,给口水喝总行吧?”

  绍崇显未语,起身从小桌下的抽屉里取了只新的茶碗,给她倒上一杯“喝吧。”

  全程没有一丝犹豫,苏小酒心却一下凉了半截。

  看来解药并没在水里,那能在哪呢?

  绍崇显也悠悠的捏起茶盏抿了一口,见她坐着不动,问道“不是渴了么?怎么不喝?”

  她哪有力气拿杯子?要水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解药。

  还有,这样四肢无力跟废人般的感觉也不爽。

  绍崇显恍然大悟,拍拍自己的额头道“你看本王这记性,竟忘了你没力气。”

  说着放下自己的茶杯,端起另一个送到她嘴边“来吧,本王就屈尊降贵喂喂你。”

  周旋许久,她确实有些渴了,咕咚咕咚喝了两杯,她舒爽的向后一躺“啊,舒坦多了!”

  躺下后拱了拱,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又有昏昏欲睡的意思。

  绍崇显不免好笑,这女子还当真与众不同,发现自己被劫持,不哭不闹不害怕,软硬行不通,竟就如此坦然接受了,要不你瞧她倒头就睡的架势,跟在自己家炕头似的。

  他方才小憩过,这会儿精神头足的很,又无其他事可做,便坐在一旁静静观赏起她的眉眼。

  瞧着不过十四五岁,才刚刚褪去稚气,双眼皮很是秀气,睁开时却亮的惊人,好像随时都有一肚子的鬼主意,睫毛长长的,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像只睡卧的蝶。

  鼻梁挺直却不呆板,嘴唇因为刚喝过水而更加嫣红莹润,看起来柔柔软软,没有半分威胁。

  他不禁想知道,这么一张甜美的脸蛋,在杀人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外面天色已晚,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马车飞奔的声音,偶有几声远处的狼嚎,在这静谧的夜里掀不起任何波澜。

  苏小酒躺着躺着便躺不住了。

  没办法,绍崇显的目光存在感太强,闭着眼睛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刚才喝过水,身上果然恢复些力气,再瞄向角落的香炉,里面的烟比她刚醒时小了不少,估摸着快烧没了。

  她心中一喜,又坐了起来道“我还要喝水。”

  绍崇显皱眉“不是才喝过两杯么?”

  “怎么?没有饭吃,连水都不能管够吗?”

  她梗着脖子质问“你若不给我喝,那我就从现在开始绝食,把自己渴死饿死,让你白忙活一场!”

  绍崇显却笑了“你觉得拿你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我,有用?”

  “若没用,你抓我做什么?”

  伶牙俐齿。

  他不耐烦的抓过茶壶,又倒了满满一杯送到她嘴边,苏小酒一口气喝了,砸吧砸吧嘴“再来一碗!”

  绍崇显脸色明显黑了一下,却还是忍住了情绪,又倒了一杯子。

  一直喝了三大碗,苏小酒心满意足的打个饱嗝,绍崇显重重将杯子放下,不想再看这个麻烦精。

  奈何身后那人却并不打算放过他“我想拉屎。”

  绍崇显额角狠狠一跳,深呼一口气,转头道“一个女子,说话怎能如此粗鄙?!”

  某人无辜的看着他“哦,我想拉粑粑。”

  绍崇显决定把之前对她所有好些的印象全部收回。

  “忍着。”

  “喂!饿让我忍着就算了,拉屎也要让我忍?!我忍不了!”

  那两个字着实刺耳,这女人说起来却毫无心理负担,绍崇显嫌恶的看着她道“你好歹顾及下身份,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苏小酒斜眼看他“跟身份有什么关系?你贵为王爷,难道就不用拉屎了?”

  “……你能不能不要说那两个字了!”

  “好啊,那你让我下车,不然我万一忍不住”

  “停车!”

  马车果然噶就停下了。

  苏小酒顿时笑得又软又甜“谢谢。”

  绍崇显重重哼了一声,转头再不理会。

  苏小酒吃力的从榻上爬下来,又艰难的爬向门口,每动一下,身体里都像有千万只蚂蚁噬咬般酸麻。

  明明只有两步的距离,她感觉自己爬了大概半个世纪那么久。

  知道她根本跑不掉,绍崇显丝毫没有担心,甚至还将头靠在车厢壁上悠闲的看着她像条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

  好容易爬到门边上,苏小酒用头将车门顶开,对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使劲吸了几口,又回头看他“有纸么?”

  绍崇显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要多此一举,搞个事儿精带上。

  拿纸的动作带着怒气与崩溃。

  苏小酒撇撇嘴,看着门外又犯难了。

  马车这么高,怎么下去啊?

  见她在门口趴着不动,绍崇显没好气道“赶紧下去把门关上,你要冻死本王吗?”

  虽是春天,夜里气温还是挺低,郊外又有山风,从门缝里吹进来,让苏小酒又清爽了些。

  绍崇显却打个喷嚏。

  车夫听到他这声喷嚏如临大敌,看着苏小酒的目光好似在看杀父仇人“你不去就把门关上!若害的主子染了风寒,看我不宰了你!”

  “且,大男人哪有这么容易就感冒?又不是纸糊的。。”

  苏小酒咕哝一句,不爽道“谁让你们给我下药了?我走不动!”

  车夫见她放赖,恶狠狠等瞪她一眼,就要伸手关门,苏小酒赶紧伸长脖子,用头把门卡住“有本事你就夹死我!”

  “你!”

  绍崇显看着车顶呼一口气“你到底想怎样?”

  “当然是扶我下去啊!不然拉车上啊?”

  “……玦鹰,把她弄下去!”

  这个粗鄙的女人,真是够了!

  玦鹰闻言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拖出去,回头将车厢门小心翼翼关好,苏小酒被他掐的生疼,骂道“不会轻一点啊!懂不懂怜香惜玉?!”

  若不是看在主子的面上,他真想把她头给拧下来。

  苏小酒被他拖到路边,随手扔在草丛里“你快点!”

  “你走开些。”

  玦鹰不动。

  “难不成你要盯着我拉屎?”

  玦鹰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女人,胸口起伏几下,警告道“别耍花样。”便愤愤背过身去。

  “我路都走不了,还能耍什么花样?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爷们儿!”

  玦鹰仰头看天,离她又远了些,反正她也跑不动。

  苏小酒左右瞧瞧,便往树林深处走,玦鹰身后好像有眼睛,立马回头质问“你去哪?!”

  “防止你偷看。”

  玦鹰头上蹦出青筋,咬牙道“谁稀罕看你!”

  “哼,就算你不偷看,万一有人路过怎么办?被人看了屁股本姑娘还怎么嫁人?!”

  他很想大吼一声,就你这样的根本就嫁不出去好吗?!

  一个姑娘家,又是拉屎又是屁股的大渊的女人都这个德行吗?

  差不多走出十多米,周围已经黑漆漆了,苏小酒这才两手抱住一棵树蹲好,小嘴不忘叭叭的跟玦鹰瞎聊天。

  “你叫绝经?多大了?”

  “成亲了吗?”

  “你跟着绍崇显多久了?”

  “你知道安利么?”

  每说一句,玦鹰的脸就黑一分“你能不能少说点废话?!”

  她就不嫌臭吗?!

  玦鹰现在濒临暴走的边缘,他不想跟一个正在拉屎的女人聊天好吗?!

  “好好好,我这不是怕黑吗?你不高兴我就不说了。”

  苏小酒果然不再叨叨,世界一下安静下来。

  玦鹰松一口气,而苏小酒则借机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这里地处平原,道路两旁皆是树林,马车进不来,而且极易藏身。

  若仔细听,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说明附近有河流,若她实在跑不掉,还能从水中遁走。

  刚才这个什么绝经说刚过了驿站,她顺着来时的路远远望去,透过影影绰绰的树丛,能隐约看到那个方向的天空比旁的地方亮一些。

  古代没有所谓的光污染,夜晚照明顶多用些火把灯笼之类,既然能看到亮光,说明离着她们的位置确实很近。

  那里肯定有大渊的驻兵,只要自己能顺利过去,应该就能得救了。

  她对绍崇显并不了解,但早就听说此人性格乖张,阴晴不定,跟着这颗定时炸弹,她的安危实在很难保证。

  打定了主意,剩下的便是寻找时机。

  没有时机,就自己制造时机。

  绍崇显身边只带了玦鹰,想来身手十分厉害,得找个办法摆脱才行。

  “你还要多久?!”

  她在这磨磨唧唧不肯出来,玦鹰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主要是想赶紧找个能歇脚的地方,让王爷也能好好休息。

  “急什么?我一整天没吃东西,便秘!”

  玦鹰佛了。

  他万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会跟一个只见过两次的女子,讨论这等不雅的问题,偏偏自己还说不过她。

  苏小酒就是在故意消磨时间,多呼吸些新鲜空气,让身上的药效淡化,包括刚才喝那么多水,也是为了加快药物代谢。

  “你若还不快些,我可转身了!”

  苏小酒翻个白眼“再等会儿,我腿蹲麻了,起不来!”

  磨磨蹭蹭起身,她龟行到玦鹰身边,没好气的说“催催催,跟着急投胎似的!”

  玦鹰忍着怒气,手搭上她的胳膊,刚要把她拎上马车,苏小酒忽然又弯下腰,面色痛苦的说“不行!又来了!这次好像要拉稀,你、你再等我一会儿哈!”

  伸出去的手握成拳头,咔吧咔吧响了几声。

  苏小酒哼一声“你要实在等不及,先走着也行。”

  玦鹰在心里发誓,绝对不再跟她多说一个字!

  苏小酒又以蜗牛的速度挪进森林,比刚才的位置又远了些。

  玦鹰真想冲进马车,劝劝自家主子不如把她扔了吧?

  “啊!”

  身后一声尖叫,玦鹰立刻回头冲进森林,却见苏小酒正好好的,立刻不悦道“做什么一惊一乍的?”

  苏小酒摸着鼻子,十分无辜“那个,我忘了刚才把纸用完了,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拿点?”

  玦鹰头也不回的走出树林。

  “诶?你小心别踩了屎啊!”

  “你若不帮我拿,我只能用树叶了!若是擦不干净,等会上了马车”

  “我拿!你闭嘴!”

  玦鹰拿着佩剑的手抑制不住颤抖起来好想一剑捅死她啊!

  前后周旋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苏小酒身上的力气终于恢复个七八成。

  天色也几乎完全黑透,除了马车那里散发出一点灯光,四周都是黑漆漆的。

  眼见着玦鹰走近马车,苏小酒悄悄起身,活动一下手腕脚腕,就在他钻进车厢的刹那,立刻放足狂奔起来!

  这里离着马车差不多有四五十米的距离,地上又有许多落叶,因此跑起来声响不大,待玦鹰拿着一沓纸回来,树林里哪还有苏小酒的影子?

  该死!

  他将草纸摔在地上,想要去追,又不放心把主子一人留下,只好先折回去禀报“主子,那个女人跑了!”

  “跑了?!”

  绍崇显立刻起身,带着隐忍的怒气道“废物!连个女人都不看住?她中了软筋散,定跑不远的,还不快去追?!”

  “可是您……”

  “快去!”

  玦鹰只得领命,却又被绍崇显叫住“直接去前面的驿站埋伏。”

  既然逃走,就定会去有人的地方求救,绍崇显冷冷一笑“跟本王逗,你还太嫩了些!”

  玦鹰闪身消失在夜幕中。

  却说苏小酒一路狂奔,知道玦鹰会轻功,连头都不敢回一下,随着前方天空越来越亮,离着驿站也越来越近。

  她心中大喜,再坚持一会儿,自己就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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