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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起,你想怎么样?”
“张知州,归还属于江州百姓的房舍邸店耕地。”
“你也想与暴民走在一起吗?”
“张知州,他们非是暴民,其中许多百姓都没有入城反抗官兵,即便反抗了官兵,一万多户百姓遭到杀害,也足以平息官兵的愤怨,因此他们现在也成了大宋的子民。”
“这样吧,我拨一些钱帛粮食给你那个书舍。”
“不用,就是江南国学倒了,它的精神长存。”
“你真这么想?”张霁怒道,此时他心中有些后悔,江南国学状况他是清楚的,倒掉就倒掉,那是南唐的书院,也不是朝廷的书院。但这两天来,在江南国学书生的蛊惑下,一些原来江州百姓聚集成众,过来讨要房舍耕地,原来不怕,可明起支持下就不同了,他熟知一些宋朝的律法,若按宋律,官府是无权分配这些耕地的。
无论邸店或房舍,它是私人财产,家人死了,后人继承,后人不在,亲属继承。这是宋律中明文规订的。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官舍,朝廷替官吏建设的房屋,官员离职后所有权属于朝廷,但它是属于朝廷,而非是分配给私人,除非诏书赏赐。二是罚没查抄的房舍,它所有权还是朝廷。
江州情况是特例,然而原房屋的亲戚亲人来要,按宋律必须要归还他们。
还有土地。
江州是特例,但在宋朝也有。遇到灾害时灾民离开家乡逃荒,但有实力的百姓并没有离开家园。为防这些百姓占有抛荒田,多有诏文规订,一般是三到五年抛荒田无人耕种者,才能属于耕种抛荒田者所有,在这个时间范围内,原主人回来认领,必须交还给原主,以免产生纠纷或者黑心的兼并以及种种不公。
另外就是绝户田。家人死光了,这些耕地属于绝户地,江州数县有不少绝户地。这些绝户地规订有些模糊,能收为官田,若是有亲戚来继承,也能交给亲戚。但继承了,就得交两税。用此来提高税务。
当然,规订与律法是如此,实际当中有许多弊端,许多豪强更是利用一些不法手段,占取更多的耕地。
若是无聪明人带领,江州也平安无事。无论百姓或差吏厢兵,利益渐渐抱成一团,新知州一来,自己交接好去饶州了,最少没有自己。江州城没有现在的生机。
但这个可恨的明起带领,似乎对宋朝律法比较精通。一切不同。那些绝户的房舍耕地好办,还有一些百姓逃出去,可他们房舍与耕地又分配出去,这让张霁感到头痛了。早知如此,当初拨一些款子出来,那么这个洞长也就没有怨气,也不会带着这些百姓来闹事。
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张霁冷冷地看着明起:“你执意如此?”
“我在庐山听到赵普相公曾说过一句话,天大地大,道理最大。”明起淡淡笑道。
他与宋九交谈时,宋九不是这样讲的,何谓道理,包括史书都能篡改,还有什么道理可言?
天不大,地不大,道理也不大,包括权利富贵皆不大,大的是智慧,有了智慧,就可以翻江倒海,包括道理也能曲改。这个智慧不仅仅是学问,还有心机、权谋。
反正与宋九交谈,让明起哭笑不得,太暗黑了,这还是那个传说中的好官?
“你不是讲道理,是在带头闹事。”
“随便你说,或者你将我抓起来弃市吧。”
“你!”
正在张霁气恼之时,衙役匆匆过来禀报:“张知州,新知州来了。”
“在哪里?”
“就在码头上。”
“不用理他。”
“不理不行哪,那人不同。”
“难道是大人物来了?”
“是蒲国公宋九。”
“宋九?”
“正是。”
“该死!”张霁骂了一句,对明起说道:“明洞长,这样,你先带着百姓退下,这个新知州是一个好官,他一定会给你答复。”
“他还未交接,我认的是张知州。”
“你。”
明起不理他,径直退出,继续带着百姓诉苦喊冤。
张霁气得想要跳脚,但忍着怒气对着几百名原来的江州百姓说道:“诸位乡亲,你们也知道,当初我为何离开江州,正是阻止官兵抢掠,才迁任江州的。可我回来后,江州成为一座死城了。由乱入治何其之难?有的没有做好,还望诸位恕罪则个。”
他是知州,能放下身架说出这番话也是不易。
然而不管如何暖人心,这些百姓要吃要喝要住要生存,因此话音不落,个个皆在喊:“还我房子,还我耕地。”
张霁冷下脸道:“你们再闹事,本官就要执行抓捕了。”
没有人听,张霁于是下令:“谁闹事抓谁。”
衙役上来抓人,第一个就抓明起与他的几个学子,看到明起被抓,这些百姓一起推搡起来不让衙役抓。
张霁又道:“抓。”
双方扯将起来,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
陈肱坐在茶楼上,注视着这一切,心想这个宋九果然有威名,人还未到,竟将张古二人吓成这种地步,因为这一闹,一起出来看热闹了,他手伸出窗户,打了一个手势,几人看到这个手势,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分别离开。
张霁与古通判也未想到这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打他们那个收贿账薄的主意,他们正头痛着呢,其他知州赴任不害怕,但宋九来了,让他们感到忌惮,拼背景自己不能算是赵普嫡系亲信。而宋九本身不提,他的岳父潘美更是当红炸子鸡。想要治必定会存在种种问题。但他这一上任,就看到这种情况会如何作想。
因此对视一眼,张霁又吩咐道:“不管是谁在闹事,一律抓捕。”
然后低声道:“我们先出城,将那个宋九稳住吧。”
“好。”古通判道,可他心中戚戚,他做梦也未想到皇上居然派那个“善人”宋九来。
“古兄,勿用担心。军民吏一起来自江北,即便是宋九来了又能怎么办?难道将这些人一起驱逐,让江州再变成一座鬼城?”
“也是啊。”两人带着大小官吏出城迎接宋九,同样是知州,情况不相同的,宋九是国公,官职依然在张霁之上。
一行人来到码头上。宋九正在观察。虽穿着官服,但风尘朴朴,一脸倦色,身边也无他人,仅是带着一名仆役。张霁到来时,宋九正在与一个店家掌柜的说话。
张霁大步向前道:“九郎。你怎么出山啦?”
“张知州,我也不想啊,若是其他州府,我多半还会拒绝,然陛下让我来江州。我怎能拒绝?”
“九郎高风亮节让张某敬佩万分。”
“过奖了,我来江州还要感谢张知州。至少比我想像的好。”
“不敢不敢,我也是无奈,江州遭此大劫,张某心中也不大好受。可恨曹某人!”张霁一边说一边看宋九脸色,宋九突然到来让他吓了一跳,但在路上去想得很清楚,虽江州有些骚乱,并且宋九早不来晚不来,正在这当口上来,让他感到有些局促不安。不过它最少比鬼城强,朝廷也不欲暴扬其丑,听说曹翰与宋九关系还不恶。果然听到曹某人三字后,宋九不作声了。
大半天宋九才说道:“侥幸有张知州啊。”
“难,还有些我未做好。”
“哦。”
“一些刁民不知轻重,蛊惑百姓闹事……头痛哪。”
“也不错了,巴蜀至今还没有抚平创伤。”
“那也是。”
“我们进城交接吧。”
“这个不急,九郎远道而来,让张某为你洗尘接风。”
“也行。”
一行人找了一家酒肆钻了进去,张霁点菜,开始喝酒聊天。
宋九问,张霁答。
这中间也许各自有着打算,但也能算是认真问,认真答,让宋九了解到更多的江州情况。应当席间大家相处得还算比较愉快,张霁与古通判一颗心放了下去。
吃过了饭,几人往城中走。
此时城中百姓也听到消息,若是原江州百姓,未必有几人知道宋九这个名字,但现在的江州百姓九成是来自江北,最少有一半人听说了宋九一些事迹。有人高兴,但有一些有远见的人未必十分高兴。
许多人出了城看宋九。
成伯回黄州,如儿与刘氏还在江州城,闻听后也出城观看。
宋九走在前面,后面有衙役牵着马,大红的官服十分显眼,远远地就看到他。
如儿惊讶地捂起嘴巴,道:“宋九居然是他。”
刘氏也万分惊讶。
“娘子,他真是一个贵人唉。”
“贵人吗?”刘氏心中有些茫然,不过看了看左右,毕竟江北来了这么多百姓,法不责众,用在江州同样如此,她心才稍稍平静。但心中仍有些忐忑不安,为什么他便装先来到江州,这几天又去了哪儿,还有另外一个仆役又在哪里?要不要提醒古通判?
宋九走近城门了。
城门破烂不堪,宋九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提起袍脚,往下一拜说道:“这一拜是宋某带朝廷向江州惨死的百姓而拜。”
不论是非,曹翰屠城做错了,随后朝廷没有严惩更做错了。
接着第二拜:“这一拜是宋某带官兵向江州惨死百姓认错。”
接着第三拜:“这一拜是带朝廷官员,以及宋某向江州百姓陪罪。”
三次拜完,百姓鸦雀无声。
宋九却站在哪里久久不动,眼睛盯着城墙。大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城墙上还有一些暗红色,也许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