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手很疼,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支撑多久。
她看着夕月还是一副呆滞的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样子,心中焦急如焚。
可不可以晚些时间再震惊,再不敢相信。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她拽上去。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琳儿,是你,真的是你?原来你也到了这里?可是为什么老天偏偏我们在这样的境遇下相认?”
夕月的脸上顿时出现了痛苦之色,她看着夕颜被寒风吹的凌乱的发丝,以及发丝下那一副苍白的容颜。
她顿时感到心口犹如刀绞一般,为什么她最想保护的人,却最后被自己伤害。
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时间去自责,而是要马上将夕颜给救上来才行。
蹲下身,她连忙拽住夕颜的手,要将她从悬崖边上救上来。
可是当她的手拽住夕颜的手时,她在无意之中伤到了夕颜刚刚被自己踩伤的手,夕颜‘嘶’的一声。
手指连心,这种疼痛比起胸口的还要厉害十倍之多。
夕月一个紧张,手上的力道便松了开,就是这一松,让她终生悔恨的事情又无可挽回的发生了。
两个人的手迅速分离,夕颜的身体以光影的→,..速度下坠而去。
夕月只听到夕颜短促的一声喊叫,当她扑向崖边的时候,却已经不再见了夕颜的身影。甚至连海浪扑腾而起的浪花都也没有看见。
“琳儿!”
夕月表情痛苦的大喊一声,却只得到了自己喊叫的回音。
哪里还能够听得到自己妹妹的半点回应。
泪水顺着脸颊就这样不自控的滑落下来,夕月身上的群服被冷风吹的猎猎响。像是无助的呜鸣。
泪水坠下海中,夕月双目通红的看着深不见底的海水。悔恨不已。
琳儿说的没错,她总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与信仰伤害到身边最亲的人。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终将注定悔恨至死。
琳儿,若真的还有下一世,我会站在你的面前,不争不抗,只由你随意来取我的性命。
倘若连这也无法得到你的原谅,那么我宁愿将自己的灵魂葬在十八层地狱的最深处,永生永世不可轮回,接受那无尽无止的惩罚。
夕月的泪水像是绝了堤,久久都无法停止。
长安城。
一处豪华的府邸外立着两头玉石狮子。面目威严的看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如同两尊门神,凛然而不可侵犯。
“主人,我在今日已经打听出了金家少主在云城里住下的客栈。不过他今日并不在云来客栈中,想来是因为赶上了云国难得的祭天,于是便也就暗中跟着那云国的皇帝去看热闹了吧?”
午后的阳光似金绸一般,扫去了冷冬的寒意。
宽敞的院子中央,一张玉石桌上摆放着一盘棋子。两边各坐着一个男子。
单手执黑子的男子一袭紫金华服,有着绝貌倾城的俊颜,一双深沉瞳眸犹如古潭不可见底。却让人只见一眼便会情不自禁沉沦进去,只愿永生永世都沉醉在这幽滟的重眸之中,不再醒来。
而他的对面则是一个稍年长些穿着茶色锦袍的青年男子,秀致清俊的脸上似乎永远缺少微笑。总是带着些严肃的样子。
不过他在看向对面比自己要小三四岁的少男时,却满是敬意之色。
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颗黑色的棋子,冥幻枫将目光定在棋盘上的其中一格。手指动优雅的缓缓落下,黑子便也随之落定。
逸风看着黑子落下的位置。便知主人已经困住所有退路,胜负也已轻易定下。
想来幼年时教主人下棋的人还是自己。那时年仅十岁的他,棋艺便已经连成人的高手都能够轻易赢下。
可是他才不过教了年仅七岁的冥幻枫短短两日时间,再下时,他便再也没有赢过冥幻枫。
主人的智慧,从来都不是常人能及。
哪怕是被世人称之为天才的人,恐怕在主人的面前,也是不堪一提。
“哦,据我所知,那金亦凡从来不会有闲心做无用之事。他去雪雾森林,真的只是为了看祭天?”
冥幻枫缓缓将头抬起,目光淡淡落在逸风的身上。
逸风心中一凛,然后便立刻起身。
“我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连忙前往雪雾森林去看看金亦凡到底是不是只单纯的看祭天仪式。”
“让紫卫小心一些,今日云国皇室会有一场内乱,到时候雪雾森林里必有一番厮杀。若是被牵扯进去,一旦被凌风发现,事情就会不好解决。这个人并不好对付。”
冥幻枫略略沉吟,吩咐逸风道。
逸风点点头,便连忙嘱咐下去。
当他离开后,冥幻枫将棋盘上的棋子重新摆好。
他的手在触及到一颗黑色棋子的时候,手下的黑子却忽然间裂碎成了粉末。
那种曾经让他不舒服的感觉又再次袭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夕颜不是应该好好呆在凌府之中才对。若是遇到了危险,她也会及时发射信号弹。
更何况,她的手上还有龙环,哪怕有危险也会很快被抵消。
而这异样的感觉到底来自于何处?
还是夕颜那个丫头真的又陷入了危险之中?
雪雾森林?
冥幻枫一手摁着胸口,突然间灵台顿开。他从石椅上站起身,当逸风回来的时候,他却吩咐了逸风立刻准备马车。
“主人?”
看着冥幻枫徒然阴鸷下来的面容,逸风不解的看着他。
“立刻准备一辆马车,我们去雪雾森林。”
冥幻枫低冷的声音回荡在院落之中,头顶的金阳此时忽而被一抹阴云遮掩,清冷的寒意再次袭来,刚刚那短暂的暖意,转瞬之间不复存在。
寒风凛冽,海风咸腥。
周身被藤蔓缠绕的夕颜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她已经感到自己的胸口正在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仿佛要在身体之中碎裂开来。
也许真的是老天不忍亡她,让她在坠下悬崖的时候竟然被中途杂长而出的蔓藤缠住了身体。
在落下蔓藤的时候,她听到了夕月在悬崖顶端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此时,她必定是以为自己已经死去了吧。
夕颜在心中想着。
不知道她的悔恨,又能够维持多久的时间?
手骨和胸口的疼痛都证明着自己刚刚被夕月伤害的证据,若不是她那一句开口相认,夕月又怎么能够在最后的关头手下留情。
其实抛去她们之间的姐妹血缘,单纯以凌夕颜的身份,夕月的做法也是太过狠辣绝然。
夕颜记得前世的夕月虽然做了特工,但至少也是个心中善恶分明的人。
可是这一世,她却将良心抛却。为了那个金家的少主,只要他一声命令,便会不管对方究竟是否无辜,就不折手段的夺取掉他人的性命。
在夕颜的心里,现在换了另外一个身份的夕月,反而更加让她感到陌生。
藤蔓被冷风狂肆吹虐,四处摇曳。
夕颜虽然体轻,却也知道不能够在此逗留太久。
否则时间久了,藤枝也会难以长时间的承担着她身体的重量。
她想要爬上悬崖,可是身体的力气正在迅速消耗,伤势加重,也没有任何助她攀岩的工具。她要如何才能够重新回到崖边。
正在夕颜十分苦恼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发现竟然又让她发现了另外一条生路。
原来拨开层层厚重的藤蔓,就会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洞口。
这片危险陡峭的悬崖边竟然会有如此玄机,看来在这看似恐怖的雪雾森林中还真的是光怪陆离,有着太多可待发现的神奇之地。
她艰难的以爬行的姿势进入到了洞口之中,然后将身上的藤蔓叶子扑掉。等到身体恢复了平衡,她站起身来,发现里面的路径是与某个地方相连接的。
并且这看似窄小的洞口实则越来越宽敞,她便继续向里面走去。
毕竟她没有选择,悬崖上的夕月很有可能还没有离开。
而即便她上了去,夕月会放她一条性命,倘若那金亦凡开口要取自己的性命,恐怕夕月也会在他的命令下而犹豫起来。
如果可以,夕颜只希望再也不要见到夕月。
前世的姐妹情缘早已在那片爆炸之中烟消云散。
这一世她们早已没有再做姐妹的必要了。
夕颜的脚下好像放进了许多的铅块,她每一步,这些无形的铅块便会千方百计的拖拽住她,不让她前行。
可是她却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能够再耽搁了。
眼前出现了三个洞口,夕颜面对着抉择的困难。
她不知道哪个洞口是通往外面森林的,虽然她知道即便走错了大不了就再次回来,然而时间却是不再允许了。
夕颜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双目闭起。
在平缓了心情之后,她再次睁开双眼。
凭着直觉选择了最左边的位置,走了进去。
当她走进左边洞口才只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忽然间感到四周全部都是红色的眼睛,在墙壁尤其是在头顶满布如同织了一张蜘蛛网一样。
就在她正在怀疑这些东西是不是蝙蝠的时候,便突然间听到无数个吱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