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叶怀袖的章节已经改了,只是变动难免与本书的构思产生偏差,请大家有时间的重读一遍,看看有什么生硬的地方,在书评区提出来我再改改。
“我能不能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
李闲挠了挠头发说道。
杨广虽然失望于李闲的表现,但终究还是有些喜欢这个看起来停憨厚的少年郎。一来,是因为辽水东岸这少年跃马杀人夺尸给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二来,他已经很久不曾看到过这样不失淳朴的少年人了。朝堂之上,那些官员们哪一个不是心思百转千回七窍玲珑的家伙?尤其是出身大户世家的子弟,更没有一个如这少年般敢实话实说的。这样的少年,和那些朝臣们相比的话,就是一棵小草,虽然弱小的随意一脚就能踩死但却透着一股绿的让人心里敞亮的朴素。
“怎么,他们不都是你的家族子弟?若是你决定了,难道他们还会有异议?”
杨广带着些许好奇问道。
李闲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说道:“没错,他们都听我的,可是……他们也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将来。”
杨广一怔,看了李闲一眼,若有所思。
宇文士及怕这傻小子再说什么话惹来祸端,赶紧上前一步道:“东主,天色将暗,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杨广嗯了一声,对李闲道:“你回去商议好之后,便直接去左屯卫的大营寻辛世雄,我自然会说与他知道。”
言罢,杨广在侍从的搀扶下上了那匹雄壮的战马,又看了李闲一眼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拨马离去,也不打马,只是缓缓而行。众人随在他身后也不敢答话,虽然离着大营已经不远,但宇文士及还是安排了十几个人做斥候向前探路。
事实上,他们已经回来了两日,一直在外徘徊并没有回到大营里去。宇文士及不知道这个想法时而天马行空像个孩子一样的皇帝到底想干什么,劝了一次被杨广驳回便也不敢再多说。皇帝的性子执拗的很,他若是想做的事,莫说九头牛,就是九万头牛也拉不会来。
从望海顿接到刘士龙的表章之后,杨广便大发雷霆之怒。摔了一地的表章奏折,将一盘水果尽数砸在那呈送表章的官员脸上。大骂刘士龙无能,众臣相劝,他才回批了奏折后拂袖而去。
当日,他即下令启程从望海顿返回辽东大营。手下官员侍卫立刻忙做一团,收拾行囊安排宿卫。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当夜,这位时而冷静时而糊涂的皇帝陛下便强迫驸马都尉宇文士及带着百余名侍卫先行微服轻骑往回赶。宇文士及叩首苦劝,杨广只是不允,宇文士及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当一回保镖。他本想通知文刖,奈何杨广就是不肯。
“你若说与文一刀知道,难道朕还能走得了?!”
当时杨广瞪着眼睛喊:“好不容易过了皇后那关,文一刀是个软硬不吃水泼不进的货,你要是敢去说,信不信朕令人把你绑起来自己走?”
宇文士及其实知道这是个机会,虽然父亲宇文述如果知道自己陪着皇帝发疯的话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但也说明皇帝眼中还是信任自己,信任宇文家,不然为何不带别人,只带着宇文家的老二?如果这趟走的顺利,说不得自己官路上会一马平川。他是宇文述的次子,将来宇文家偌大的家业轮不到他来继承,他只能靠自己去拼,去攀爬,陪皇帝微服回辽东这绝对是一件危险事,但也是个机遇。
考虑过之后,宇文士及便答应了下来。
他只是没有想到,明明已经到了辽东城外,皇帝为什么偏偏不回去,而是在外面多转了两天!
“陛下……”
宇文士及让自己的战马落后皇帝半个身子,轻声试探着道:“那傻小子当真不识抬举。”
杨广哦了一声,随口答道:“他没见过世面,心思僵硬些倒也符合常理,朕看倒是个实在人,不似有些人心思玲珑却想的都是自己的怎么赚取功劳!若是让那傻小子去攻辽东城,说不定早已经破了。百万大军围攻一座小小的辽东城,就算让一头猪做大将军站在那里哼哼两声,百万大军也早把辽东城拱塌了!”
宇文士及一怔,开始以为陛下是借机敲打自己,忽然明白过来,陛下的心思根本就没在那个傻小子身上!陛下还在生气,生父亲的气,生刘士龙的气!
沉默了一会儿,宇文士及道:“陛下,其实辽东城已经破了。”
“哦?”
杨广回头看了宇文士及一眼,有些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士及缓缓的吸了一口气道:“城虽然还在,但高丽人的心其实已经破了。”
杨广一怔,看了宇文士及一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宇文士及酝酿了一下,整理了思路开始就辽东城的局面侃侃而谈,他本是心思极细之人,巧舌如簧,一番话语之后,说得杨广频频点头。即便如此,他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会不会影响陛下的决定,但他必须说些什么,因为他是宇文述的儿子,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宇文家受到打击,而他在说话的时候在骤然想到一件事,为什么,皇帝偏偏挑选自己一道回辽东?又是为什么,陛下回了辽东城却并不返回大营?刹那间,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陛下,其实是在等自己为父亲开解,是在给宇文家一个机会。
李闲骑着大黑马与杨广等人背道而驰,故意兜出去一个大圈子才回去找洛傅等人。确定没有人跟踪,李闲这才回到他们藏身的地方。回去之后,将手下十七人召集起来,李闲将今日的经过说了一遍,把洛傅等人吓了老大一跳。
“你确定那个家伙就是杨广?”
伏虎奴几乎和陈雀儿一起跳起来问道。
李闲点了点头道:“十之八九。”
伏虎奴叹道:“可惜了。”
李闲再次点了点头:“确实可惜了。”
陈雀儿懊恼道:“早知道大家一起去,就算那皇帝身边有几十个护卫又能怎么样?凭咱们的本事,说不得就能将那狗皇帝剁个十七八块出气!可惜,可惜啊!”
铁獠狼道:“也不是,皇帝身边相随的人必然都是高手,若是贸然动手的话,咱们这些人也活不了几个。”
陈雀儿瞪眼道:“你怕死?”
铁獠狼点头淡然道:“我怕死。”
陈雀儿一愣,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日子以来,众人已经是兄弟一般的感情所以说话也无所顾忌,当初达溪长儒率军两千与突厥人激战,援军迟迟不到,再后来击退突厥人的功劳都被别人领了去,铁獠狼等人早就已经对大隋死了心。陈雀儿说他怕死,只是因为性子粗糙随口一说,倒也真没有什么看不起他的意思。
铁獠狼这样回答,倒是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陈雀儿看了铁獠狼一眼,然后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李闲笑了笑走过来拍了拍陈雀儿的肩膀道:“小鸟哥,我知道你心里急,当我猜到他便是杨广的时候,我也几乎没忍住一刀劈死了他。可我想了想,杨广的命没我的金贵,一命换一命,怎么能让他赚了这么大便宜去?”
陈雀儿想了想点头道:“他命也没有我的命金贵。”
铁獠狼笑了笑,也拍了拍陈雀儿的肩膀道:“说实话,如果能杀了他,代价却是咱们全军覆没的话,你觉得,这仇报得还有意思吗?”
铁獠狼都能说出这话来,这便是李闲这些日子对他们的影响改造已经成功了。若是放在以前,伏虎奴陈雀儿这样的性子,纵然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如果有机会杀杨广还是会下手的。但是现在,李闲已经教会了他们,敌人的命远不如自己的命值钱。当然,如果真到了必须拼命的时候,那么也不能一命换一命,最少要换三命!李闲教给他们的不是把血性丢掉,而是把血性用在该用的地方。
东方烈火想了想问道:“少将军,你答应杨广了?”
李闲摇了摇头道:“这是件大事,如果真的要跟着隋军攻打高句丽其他地方,我也不敢保证咱们不会有危险,所以回来跟你们商量商量。如果大家决定去,明日便去大营左屯卫寻辛世雄。如果你们不想去,那咱们便回燕山去,半年练兵,山上那些家伙们也该拉出来练练了。”
“安之,你怎么看?”
洛傅问道。
李闲笑了笑,扫视了众人一眼缓缓道:“我只是在想,这一趟隋军分兵远征,有几成胜算?”
他是知道的,隋军远征的三十万大军,只活着回来两千七百人。当然,他也有个疑问,三十万大军怎么就会溃败的如此彻底?而且,远征军的九个大将军,除了断后的左屯卫将军辛世雄战死之外,活着回来的两千七百人包括了八个大将军和他们的亲兵幕僚!将军们都逃了,三十万大军却全都死了?当然,李闲知道却无法和陈雀儿他们说,因为他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知道。
洛傅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如果败了……你的意思是,咱们想办法发一笔横财?”
李闲哈哈笑道:“正解!”
洛傅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铁獠狼,又看了一眼朝求歌,再扫了一眼东方烈火,三个血骑出身的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倒是陈雀儿和伏虎奴互相看了看,随即异口同声问道:“发什么财?高句丽这个破地方,穷的鸟儿都不拉屎,有什么财可发?”
李闲笑而不语,一脸的高深莫测。
洛傅看着李闲,心中叹道,少当家,真的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笃定大隋这次赢不了,所以你才会想跟着走一趟吧,巨野泽一趟,你拉回来一千二百人的队伍,那么高句丽这一趟,你能带回去多少人?
他微笑着看着李闲,告诉自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