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秋日清晨的天总是要亮的晚一些,在太子还在沉睡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地太子妃摇醒了他。
魏清璟一睁眼看见的便是妻子严肃而凝重的神情,瞬间就坐了起来,拉过衣服就开始往身上套:“可是我睡过时辰了?”
魏清璟第一时间想到的事情就是自己睡过头耽误了上朝,因为只有在发生大事的时候,太子妃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虽然太子妃已经在极力克制,依旧掩饰不住心底的怒气,声音也不如往日温柔:“时辰还早,您不必着急。”
魏清璟正在穿衣服的手一顿:“你这是怎么了?”
“应当是我问您怎么了才对,”太子妃上前帮太子系衣服,语气却没有丝毫缓和:“为何一定要动手,又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您,万一被人揪出了错处......”
“朱良媛的事情你不是知道吗?”魏清璟一头雾水:“你就为了这个事情责备我?”“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太子妃皱起眉头:“再晚一两个时辰,只怕整个京城人都会知道四皇子被杀的事情,到时候会有多少人弹劾您,您有没有想过?”
“什么?!”魏清璟终于从茫然转为震惊:“老四死了?谁做的?”
太子妃见他这副模样,惊出了一身冷汗:“您不是一直计划着要除掉四皇子吗?”
“我的确是有这个打算,”魏清璟并不否认:“但我根本就没有打算这么快动手,冀州临近京城,如今又是四叔在接管,父皇若想查那边的事情再容易不过,我又岂会冒险?”
太子妃终于变了脸色。夫妻本是一体,魏清璟这么多年来做事从来都没瞒着她,而那些事情中,多多少少也有她的手笔。
在这样的情况下,魏清璟没必要说谎,更何况他的表现也不像是在说谎。
太子妃猜测起来:“莫不是有人擅自动了手,想要栽赃给您?”
魏清璟想了想,忽然问道:“云霄的行踪查出来了吗?”
四皇子魏清宸离开京城的那一日云霄就不见了,魏清璟本就是谨慎之人,这一日一直在让人打听云霄的行踪。
“查不出来,”太子妃摇头:“根本查不出任何与云霄有关的消息,好像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人一般。”太子妃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莫非是秦瑾瑜对她动手了?”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没有得出任何结论,魏清璟只能先去上朝。
朝堂上的气氛果然怪怪的,许多人都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看,而最让他意外的是,秦瑾瑜居然也在。
魏国的嫡公主所拥有的权力的确不一般,但这么多年来真正有能力并且敢于行使这般权力的却没几个。
秦瑾瑜整个人看上去都还有些虚弱,估计是受了伤反而到处跑没有好好养着的缘故。
今日的秦瑾瑜情绪似乎不太好,从外面一直到进来,眼中始终含着泪水,因为极力隐忍的缘故迟迟没有落下来,泪珠在眼中打转。她是第一次来,几乎所有人都往她这边看,这样一来,差不多整个朝堂都知道了十公主非常伤心。
此时已有一些消息灵通的臣子得到了四皇子去世的事,不由得猜测公主情绪不佳是否与此有关。
魏皇身体不适,强撑着起来上朝,看起来心情也不太好,眼看着许多人都在往秦瑾瑜这里看,开口问道:“瑾瑜,一大早的怎么这幅表情?”
“今早冀州传来消息,四哥所住的驿站起了大火,一家人都被关死在屋内,等旁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秦瑾瑜死死咬着嘴唇,好半天才将接下来的话说下去:“虽说四哥有罪在身,孩子却是无辜,平白便被卷入这样的事情当中,当真可怜。”
这话一说出来,一片哗然。
四皇子前脚刚被流放,后脚就被烧死在冀州,未免也太诡异了些。
魏皇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
有官员站了出来,他原本就与魏清宸交好,出了这等事,自然是最先站出来的:“陛下,此事臣也听说了,这场大火中不幸身亡的只有三人,便是四殿下一家。至于旁人,火起的时候根本不在驿站内,也不曾受伤。此事颇为蹊跷,四殿下前前后后始终都有人看守,若真出了事,旁人也该避免不了灾祸才是。”
他这一番话,引得众人都纷纷看了过来,这位官员心知陛下对四皇子的确是有父子之情的,便继续说了下去:“四殿下毕竟是陛下的儿子,即便有罪也该该由陛下或是陛下授意的人责罚,万万轮不到旁人动手,臣以为,此事应当仔细查一查。”
“不可!”
官员话音未落,秦瑾瑜却是受惊一般地喊了出来,引得包括魏皇和百官都惊诧地扭过头去看她。
魏清璟也和别人一样看了过去,却见十公主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十公主求助一般地朝他这边看来。
这话一出口,之前的那位官员立即回了一句:“人命关天的事,让官府介入再正常不过,公主为何不愿?”
眼见魏清璟没反应,十公主赶紧将目光移到别处:“虽说便说说罢了。”
“荒唐!”魏皇呵斥秦瑾瑜:“这里岂是你胡闹的地方?”
“可,可是......”十公主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脸上怎么看都写着担忧。
这期间,又朝着太子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