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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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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渐渐的沉沦下去,天空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艳红的有些不正常,让人恐惧。

  不远处的猗氏山在夕阳的余晖下匍匐在地,向着西天朝拜,尽显虔诚之资。

  前两天刚下过雨,天空上只有几片云在静静的漂浮着,享受着一日尽时的闲暇。

  神谷岚背着一个青蓝色的包袱,亦步亦趋的跟在奶奶的后面。早上之时,神谷岚跟着奶奶去给镇上的客人送裁制好的和服,一来一回之间,没想到就已经快过了一天的时间。

  赶了一天的路,神谷岚倒还好,毕竟他还年轻,才十二岁,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可是奶奶不一样,已经七十多岁了,这一天路程赶下来,几乎没有休息过。眼看着离家已经不远了,神谷岚担心奶奶身体吃不消,虽然已提过多次,但他还是准备再次开口。

  “奶奶,我们休息一下吧。”

  听到神谷岚的话,走在前面的奶奶停了下来,转过身问道:“小岚是累了吗?”

  “嗯。”

  “是嘛.....这样啊......反正离村子也不远了,那我们就到前面休息一下吧。”奶奶脸上露出笑容,指着不远处的一座亭子说到。

  说是亭子,其实不过是一个简易的草搭棚罢了。这种草亭子,一般是给过路的旅客或者柴夫歇脚避雨用的,都是附近的村里人自己搭建的。

  草亭子不大,不过容纳五六个人显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神谷岚将毯子铺在地上,拿出装水的竹筒递给奶奶,随后将头上戴的藤笠解下,放到一旁。

  看着天边如血染一般的夕阳,神谷岚心中有些不安。按道理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夕阳的光辉会渐渐变淡消沉下去。可是今天的夕阳却实在有些反常,明明太阳已经几乎隐去,可是那天空的艳红却不见一丝消退,实在是古怪至极。

  奶奶喝完水,见神谷岚默然的望着天际发呆,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向上一翘,悄悄的挪动到神谷岚身后。

  “我好饿啊——我好饿——俊美的少年哟,可否分点肉与在下饱腹.......”

  神谷岚听到耳边传来刻意压低的嗓音,回过神来,嘴角不由一抽。又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奶奶总喜欢吓人,可是那拙劣的演技,连隔壁屋石川大叔家刚出生的奈奈子都吓不到,更别说他这个智商正常的少年了。

  心里哀叹一声,深吸了一口气,神谷岚顿时‘惊恐’的叫了起来,整个人从地上一蹦而起,抱着旁边的柱子,口中连连念道:“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是个傻子,傻子的肉是馊的,一点也不好吃.......”

  哎——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在尽力表演。

  “啊嘎嘎——”奶奶开心的大笑了起来,张着没剩几颗的老牙,脸上笑的跟朵盛开的老菊似的。

  见奶奶开心,神谷岚脸上露出柔和而又有些无奈的笑容。

  “奶奶,您又吓我。”

  奶奶跪坐在地上,一脸正色的道:“小岚哟,你的胆子实在太小了,男子汉怎么能畏惧鬼物呢?你的修行还是不够啊。”

  神谷岚撇了撇嘴,反驳道:“我是被奶奶您吓到了,可不是害怕鬼,而且我也不相信这世上有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开玩笑,神谷岚两世加起来的记忆都三十多岁的人,岂会相信这种鬼神之说。虽说自己的这种经历也称不上科学,但是这种神鬼之事,无根无萍,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所谓的‘鬼神’,不过是古时人们对于未知的东西难以理解,加上闲时无聊,编辑杜撰,口口相传的故事罢了。

  如果说‘神’是人的敬畏心,那‘鬼’不过是人的恐惧心罢了。

  见神谷岚不以为然,奶奶神色一正,教诲道:“小岚啊,人皆传言,必有其因,无论如何都不可妄下论断。要知道,奶奶祖上曾经出过一位大阴阳师,她所留手札之中,所记载的.......”

  见奶奶准备长篇大论,神谷岚连忙举手道:“是是是,奶奶我信!我信还不行嘛,您这故事都说了多少年了,我都能给您背下来了。”

  奶奶看着神谷岚,随后将目光移向远处的天际,叹息一声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咦?神谷岚有些奇怪的看向自己奶奶。往日里见自己这样子,不是非得抓着他好好说上半天的吗,怎么今天转了性子?

  不过,神谷岚也没有多想,毕竟今天走了一天的路,大概是有些疲惫了。

  估摸了一下时间,休息的也差不多了,于是神谷岚便开口道:“奶奶,我们走吧。”

  “好。”

  将藤笠重新戴上,收拾好东西之后,两人便继续赶路。

  夜色渐渐将一切笼罩,草鞋和木屐踩在落叶上,“沙沙”的声音在林子里回荡交叠,显得格外的悠远。

  神谷岚手里拎着提灯,视线时不时朝着天上看去——漆黑的夜空一丝光亮也无,就连月亮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奇怪?今天的天象怎么这么奇怪?按道理来说,今天应该是星光密布,月华似水才对,怎么会连一点点光亮都瞧不见呢?

  神谷岚刚想去问问自己的奶奶,却看见自己奶奶将双手背在身后,一张脸沉着,十分肃穆。

  神谷岚张了张嘴,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于是便将话咽了回去,只是脑海里盘旋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浓了。

  眼看着离村子越来越近,神谷岚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此时不过刚刚入夜没多久,可是不远处的村子却悄无声息,连一丝的光亮也没有。如果说是早睡,那也未免太过早了些。而且就连平时经常可以听见的犬吠和鸡鸣,此刻也全部都消失了。

  平日热热闹闹的村子,此刻一点生机也无,仿佛变成了一个死村。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离村子越来越近,神谷岚便越发感觉身体有些发冷。原本让自己感到温馨的村子,此刻却仿佛森罗鬼蜮一般散发着让人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

  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呸呸!马克思列宁保佑!阿弥陀佛!

  就在神谷岚胡思乱想时,走在前面的奶奶却一下子停了下来,随后突然转过身,站在昏暗的灯火中,静静的看着神谷岚。

  这一刻,神谷岚感觉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眼前在一起十二年的奶奶,一下子竟变得有些陌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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