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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自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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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勋看看一脸愕然的孟觉晓,不禁心里暗道说不得要给点教训这女子吃。要说肚子里的坏水,高勋这种边关呆过,京城里泡过打滚过的武将哪里是黄莺这种小女子能比的了?

  见孟觉晓微微露出不快了,高勋便道:“黄莺姑娘,再重申一遍,这里由在下包了,请外头的人离开。如果适才在下言语有不当处,在下出去给外面的朋友赔个礼便是。”

  说着高勋作势要起来出去,孟觉晓这时候也火了,这个女子开始的一点好印象全没了。想起之前那个在诗语面前可怜痴情的孟觉晓,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可恶的紧。不就是外面来了几个文人墨客么?

  “高兄不必理睬外头那些人,河间府是有国法的所在。这里既然收了你的钱应承了包场,就有点职业道德。黄莺姑娘,沦落风尘并不比谁低下一些,但是你空长了一副好身子,却有一颗低下的心。”

  孟觉晓及时的伸手按住高勋,然后对着黄莺说了这么一番话。顿时把个俏脸说的通红,女人很容易在男人的好话中陶醉并自我感觉良好,黄莺就是在一些文人的吹捧中自视甚高的典范。吃了孟觉晓这一顿说,黄莺也知道自己理亏,又觉得这个人话说的在理,于是道个福称:“是奴家错了,这就出去好言请他们离开。”

  这是门被人猛然推开,冲进来一个秀才打扮的文士,口中甚为嚣张道:“哪里来的恶客,如此刁难一个弱女子。”

  来人冲进来看清楚桌子上坐着冷笑的孟觉晓时,当即傻乎乎的站在门口。结果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道:“发什么愣啊?还不进去帮衬黄莺姑娘,不要叫人欺负了她。”

  堵在门口的秀才被一推之下脚下没了根,又值看清楚孟觉晓的样子失了神,当即往前一冲,跌跌撞撞的怎么也站不住,一个人径直往桌子上扑了过来。高勋也坏,见他扑来不但不扶,还伸手挡了一下他要撑桌子的双手,脚下轻轻一伸,这秀才一张脸结结实实的与桌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砸翻了几个碟子,溅了一脸的油水。

  孟觉晓及时站了起来退后一步,不忍的闭上眼睛,他也看清楚是高勋在使坏。刚才那个事情,外头人明明理亏还要强出头,如今这些读书人,为了一个姐儿圣贤书算是读到狗肚子里了。

  几个气势汹汹冲进来的举人秀才,看清楚当众站着的孟觉晓时,顿时集体哑巴了。走又不是,退又不敢。这时候刘羽从外头进来,口中还道:“你们也是的,何必闹腾呢?换一家便是了。闹起来惊动了衙门对大家都不好嘛。”话是这么说,可听他的语气却没有责备的意思,倒是有点纵容的味道。尤其是最后一句,把孟觉晓给说的当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刘大人这是在威胁本府和高指挥使么?”

  刘羽打的好算盘,原本以为只要这么一说,里头的客人肯定会有所顾忌。接着再报上名头来,一般人哪里敢跟河间府通判争女人,不消说对方自然要赔礼退避的。到时候兵不血刃,既有了面子,又有了里子。没准在黄莺姑娘的心目中形象又高大了许多。

  心情愉快的yy着抱得没人求欢的一幕,走进来时看见的则是一干人等个个呆若木鸡,听到耳边的则是如同炸雷一般的熟悉话语。

  “老天!”刘羽心中一阵暗暗叫苦,好不容易才得到孟大人的信任的,真的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回到过去。再说还有一个指挥使高勋在呢,这一下得罪的可是都得罪不起的人。

  “卑职见过大人!见过高指挥使!”一个大步上前,这时候刘羽也顾不上什么风度和面子了。噗通一声就给孟觉晓跪下了,其他人一看刘羽先跪下了,噗通噗通的都跟着跪下,口称“见过大人”。

  最狼狈的要数黄莺了,眼前站着的就是天下烟花地的红姐儿但求一见孟六首,自己居然没能认出来,还动了把孟觉晓撵走的心思。跟着众人跪下低着头,黄莺当真是羞愧的恨不能地上有条缝钻进去。

  见众人都跪下了,孟觉晓也不是刻薄之人,再说眼下这些人畏惧服软了,回去之后说点孟知府仗势欺人的难听话就不好了。于是笑道:“都起来吧,些许误会,就此算了吧。本府和高指挥使在此说话,也不好留各位的。”

  一干人等没想到居然就这么算了?一个一个的还傻不愣登的没回过神来呢,孟觉晓见状又笑道:“都愣着干啥?起来吧!”

  众人这才纷纷爬起来告辞出去,到了院子外头大家还跟做梦似的,一阵凉风吹来才算都清醒了。刘羽叹一声道:“孟大人仁义!”这话却是发自内心,换成一般的上司,哪有这么好说话的?训一顿都是轻的,叫来护卫打出去,那都是客气的。

  屋子里唯有黄莺还跪在地上不起来,待众人出去后黄莺才低声道:“大人厚德,奴家当真羞死也!”

  孟觉晓看看高勋的意思,高勋笑了笑没说话,递过来一个暧昧的眼神。那意思,这妞大可拿下便是。孟觉晓当然看的明白,于是苦笑摇头道:“起来吧,以后别这样,来的都是客嘛。去忙你的吧。”

  黄莺倒也干脆,爬起来拿过酒壶道:“奴家自罚三杯!”

  孟觉晓一伸手按住道:“不必了,喝酒对嗓子不好,真的没事了,去忙你吧。”

  黄莺这才退下,高勋笑道:“这女子生的倒也不错,老弟不妨今夜就宿在这。”

  孟觉晓摇头道:“哪有这个心思啊!朝廷的行文想必老哥也见着了,拼杀一场小弟落个不赏不罚。河间府这个地方,呆着没意思啊。”

  高勋听着一阵沉默的看着孟觉晓,两人对视了一番高勋才笑道:“老弟,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难不成你看不出陛下此举的意思么?”

  孟觉晓一时不好判断高勋话里的意思,思索了一番道:“出头的椽子先烂!小弟还是太年轻了,现在已经是正五品的知府,陛下真的要重赏一番,恐怕有人眼睛里要喷火了。”

  “对,就是这个道理。陛下这是在护着老弟你啊!”高勋轻轻地拍了拍桌子,压低声音道:“老弟可知道河北官场怎么看待你?说你不收下面的供奉,闹的下面的人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再有老弟不收下面的供奉,下面的人又如何敢收?官场上不合群不要紧,年轻能干也不要紧,但就是不能没有缺点啊。老弟眼下就是看着毫无缺点民望又高,这可不行啊。既然不肯同流合污,自污倒也不妨嘛。左右不过是担一点风流放浪的名声罢了。”

  这话听着荒唐,但是孟觉晓却瞬间就听明白了。如今这官场上乌烟瘴气的,一个人想保持自身的干净,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一个人再有本事又如何?天下的乌鸦都是黑的,你非要做一只白乌鸦,肯定要被别的黑乌鸦啄死的。

  “老哥这番话,真是金玉良言啊!为这话就得干一杯!”孟觉晓笑了笑,举起杯子,高勋举杯两人走了一个。门这时候又开了,黄莺换了一身胸口很低裙子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容貌相当的少女。

  “二位大人如不嫌弃,奴家和青青妹子来陪酒如何?”

  如果没有之前高勋的那番话,孟觉晓肯定要打发黄莺她们出去。钱对于孟觉晓而言虽然有吸引力,但是孟觉晓赚钱不难,又不想贪污。剩下的就是色了!这个,倒也不算违心!

  “呵呵,那就留下吧!”孟觉晓与高勋又叫唤了一个眼神,开口同意时黄莺喜不自胜,连忙把另外一个女子按在高勋的身边坐着,然后挨着孟觉晓坐下。要说黄莺平时顶多给客人敬酒,绝对不会长时间陪着的。这么做不是显得多高贵,而是一种经营策略。吃不到的嘴的才是好的,这个道理普天下的烟花女子哪有不晓得的?

  今天则完全不同了,身边这个孟六首如能留下过夜,明天传出去黄莺就是河间府铁打不动的第一红姐。抛开利益上的事情不说,孟觉晓长的也是那种女人喜欢的模样,手里握着一府的大权,能傍上孟觉晓日后的好处真是说不尽的。

  孟觉晓的心思倒不复杂,无非是给自己造成一个年少荒唐好色风流的名声罢了。

  两个女子加进来场面顿时热闹了,烟花之地的女人自有一套搞活气氛的本领,笑语嫣然的不多时大家都喝了不少。

  高勋喝着高兴,武人的本色露了出来,一把抱住身边的少女,对孟觉晓笑道:“老弟,你我今日一会,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但凡有事,水里火里只管吩咐。”

  这话里头的真假孟觉晓不去管他,既然决定自污了也就放开道:“老哥,你可听说过人生四大铁杆?”

  高勋一听便笑问:“这还真的没听说,说说。”

  孟觉晓道:“所谓人生四大铁,一为一起同过窗,二位一起抗过枪,三位一起坐过牢。这四嘛,……。”孟觉晓说着含笑不语,高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黄莺先反应过来了,掩嘴微微一笑道:“大人好坏!青青妹子还是清倌人呢。”

  说着话黄莺把胸挺了挺,挣扎出大半个弧形来。对面的青青也笑道:“黄莺姐姐,你不也是一样么?”

  高勋这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说的好,孟老弟不亏是状元之才,这话编的好。时候不早了,不如各自去休息吧?”

  此言一出,黄莺和青青顿时低着头,一时间烟波流转,羞态动人。

  辽境,南京(燕京)。

  萧统在霸县城外吃了败仗回来,在南院大王的府门前整整跪了两天,耶律雪崩才出来见了他一面。耶律雪崩没有过分的责备萧统,而是让他自己回上京去请罪,然后这事情就跟没发生似的。耶律雪崩每天该干啥干啥,也不提什么报复救人的话。

  耶律俊的生母倒是闹过,结果被耶律雪崩臭骂一顿,然后就老实了。时间快过去一个月了,耶律雪崩一点动作都没有。

  夜色下在家奴灯笼的照亮下,耶律才面无表情的往书房走来。其实从内心深处耶律才并不想来,但是他更明白一点的就是眼下耶律俊对自己已经构不成威胁了,这个时候来给他求情,在父亲那里只会得到加分。

  烛光下的耶律雪崩正在看着一份文件,见耶律才推门进来,只是微微抬头道:“有事么?”

  “父王,刚才孩儿去看萧姨母!”耶律才低声说了一句,耶律雪崩眉头微微一皱道:“这个事情你不要管,让他吃点苦头没坏处。”

  耶律才听着心中暗暗吃惊,心道父亲不是不管耶律俊,而是悄悄的动手没让自己知道才对吧?“是!”说着话耶律才就要退下,耶律雪崩突然抬头叫住他道:“算了,你既然来求情了,这个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

  耶律才顿时内心一阵狂喜,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恭敬的问道:“请父王吩咐。”

  “眼下朝中对南院心存顾忌的人可不少!你弟弟的事情,有人一直叫嚣着对中原用兵。嘿嘿,他们哪里是要对中原用兵啊,是看上了我手里这点兵权。你回去收拾一下,准备出使一趟中原吧。能把那小子赎回来就花点钱,不行就让他在那边自生自灭好了。”

  耶律才听了走出微微犹豫状道:“父王,为何不调集兵马,做出威逼雄州的姿态?”

  耶律雪崩听了不禁微微一笑道:“你不错,知道动脑子,但是还不够全面啊。只管去你的中原,到时候自然会有好消息。”

  耶律才听着恭敬的应了一声“是”便退下,出来时脑子里始终在想,父亲还是不肯把所有的安排都告诉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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